周志远微微摇头:“此事非我管辖,回黑木崖后自有公审。”
吴峰山抿了抿厚实的嘴唇,压下心中不甘,低头道:“属下遵命。”
“如此甚好,着令殷半生暂代舵主一职,待此事完结后,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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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落,周志远解开马儿的缰绳牵在手上,左手一扯将面罩取了下来。吴峰山紧随其后,也牵着一匹马儿,黑色骏马。
看到周志远的面目,吴峰山好一番惊讶。
“大、大人,竟然是您?!”
周志远转头笑道:“是我,有何不可?”
吴峰山脸庞一皱便似委屈的孩童,低声道:“属下有负大人。”
半晌后又道:“属下真的没有中饱私囊,那些钱全花在……”
周志远笑了笑,打断他:“我信你,但你为何不曾书信禀报?”
吴峰山因为那句“我信你”激动的面目通红,紧走两步到周志远身旁:“不曾回报,实因属下识不得字。”
看着周志远转过来的脸,吴峰山的声音愈来愈低。
周志远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怕不只是识不得字。我看那殷半生机警聪慧,想必多有急智。”
吴峰山踌躇少许,终究答道:“属下不敢隐瞒,半生兄弟智谋百出,于分舵公事上多有建树,实是难得的人才。”
周志远道:“有何缺点?”
吴峰山道:“缺点似乎没有,只是……有时颇为急切,上进之心太甚。”
周志远点点头,拐个弯朝衡阳南门行去,说道:“你的眼光不错。不必如此忧虑,回总坛之后公审会上,长老们不会冤枉于你。”
吴峰山感激道:“有大人在,属下只管做事,不怕出甚差错。”
周志远未答,两人离南门越来越近,一路无话。
出了南门,两人翻身上马。
周志远转头道:“对你,我甚为看重。有勇有谋是为大才,但计谋不可用偏,你可明白?”
一滴冷汗从吴峰山额头滴落,背后更是一片冰凉。好在周志远的眼睛再不看他,一声“驾”,便趋马朝前行去。
吴峰山连忙跟了上去,低声道:“属下明白,属下再也不敢了。”
“周某乃一言九鼎之人,既然那舵主之位给了殷半生,你便不能再回天河分舵。”
“是。”
“神教不养闲人,执法队还有缺,你武功尚可,不知可愿入执法队?”
“属下愿意。”说话间,颤抖不由自主的带了出来。
“唔,待公审之后,你便来我这里报道。”
“谢总使大人栽培,峰山肝脑涂地无以为报,刀山火海听任差遣。”
周志远点点头,不再回话。
吴峰山此人乃是周志远亲手提拔,也是当日五霸冈群雄之一,计谋勇武都是有的,更对周志远忠心耿耿。
为什么他会三月不赋,甚至私自挪用分舵资产?
作为第一批跟随周志远的人,他自然知道违反法令的后果,执法队的冷血无情令数千教众无不胆寒。
殷半生年岁不过十七,如此机智算是人才,但再聪慧也欠缺几分火候。
他的心思,吴峰山又如何察觉不出?
这一切事情只有一个解释:吴峰山分清轻重,知道哪怕回黑木崖受审,自己所犯过错情有可原。从轻发落下并无多大的后果。
而神教此时,正是蓬勃向上,缺乏人才之时。作为“元老”的吴峰山,被打入冷宫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何况还有周志远亲信这一层关系在。
执法队三十六人,数月后的今天,死了八个。
身为执法队,身份便格外不同,不止是教中人等的恭敬,更有“秘籍优先修炼权”。
死了八个,补缺三个,还剩五个名额至今空着。
吴峰山,恐怕便是为此而来。
周志远不以为意,甚至心中还有几分喜悦。
教众需要心思活泛的人,需要计谋百出的人,哪怕是阴谋。
身为分舵舵主,连一点手段也玩不出来,一点阴谋也耍不通透,能有什么大用?
关键在于一个“度”,和强大的绝无差错的“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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