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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牵羊大典”结束当日,兴元朝使节、康王赵构吐血卧床,一病不起。已获自由的韦太妃与邢妃,日夜侍奉于榻前,以泪洗面。生离死别五载,母子夫妻重聚,本应共享天伦,不曾想却成这般模样,怎不令二妃悲痛欲绝。
赵构出使之前,突发“旧疾”,呕血卧床,这事在兴元朝闹出的动静不小,狄烈当然也是知道的。一国使节在本势力范围内突罹疾患,当然得要引起高度重视。狄烈当即派出医侍诊治,得到的诊断结果,是“重疾未愈,鞍马劳顿,神智受激,五内失衡,旧创复发,根元大损。”
看到这样的诊断结果,狄烈摇头失笑——如果说,赵构出使之前,那场突出其来的、类似食物中毒的症状,被兴元朝太医宣称是所谓的“旧疾”,用以掩盖赵栩的阴谋手段的话,而这一次的“旧创复发”,可就是实打实的了。
赵构的身体素质的确是很不错的,在靖康元年,出使金营为质时,就曾以骑射之姿,令金人刮目相看,甚至因此而赢得了换质逃生的机会。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赵构更是活到了历代帝王中罕有的八十余岁年纪,当真是“老而不死谓之贼”的典范。
而在这一时空中,赵构却生生是被伤到了元气根本——无论有着怎样良好的身体素质。在严重食物中毒,险死还生之后,短短三日之内,立即踏上远途旅程,这简直是在拿生命做赌注,消耗自家寿元。但赵九也是没办法啊!都是被赵七逼的……
赵构卧病,太上龙殡之事,多交由副使秦桧操办。对于龙殡安葬于何处,赵梃曾代表天枢与故宋皇子的双重身份,探视九兄。提议应遵祖制。将父皇安葬于巩县帝陵。
赵梃这个提议,还是相当合乎规制的。巩县位于郑州与洛阳之间,南望嵩山,北临黄河。洛水自西向东蜿蜒而来。这里自古以来就被视为“山高水来“的吉祥之地。北宋一共有九个皇帝。除徽宗与钦宗父子两个倒霉蛋之外,其余七个皇帝都葬在这里,加上太祖赵匡胤之父赵弘殷的陵墓。巩县皇陵素有“七帝八陵”之称。将太上葬于祖陵,合情合理。
但赵构却坚决否决,一边将邢妃递来的汤药碗推开,一边语气激愤道:“二十三弟,你睁大眼睛看看,京畿、河南,如今是谁家的天下?将太上的龙殡葬于他国之祖陵,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若非实施难度太大,为兄甚至想将历代先皇陵寝一并起出,迁往江南……”
赵构说得急了,一口气接不上,又是一阵急咳。邢妃慌忙以手抚其背,又递过丝巾。赵构以丝巾掩口,咳得越发剧烈,眼睛流露出一丝痛苦郁愤之色。
邢妃带着心疼的目光看了看丈夫,又转向小叔子,微带嗔怪道:“二十三弟,你九兄身体未复,不可刺激,你还是先回吧……”
赵梃还想说什么,蓦然瞥见九兄捂嘴的丝巾垂下,中心位置,一大块触目惊心地鲜红……
赵梃还能说什么?唯有陪着九王嫂一道伤心落泪而已。
得到赵梃回报,知道了赵构的病情之后,狄烈也甚为惊讶:“你那位九兄当真病得如此之重?”
赵梃垂泪道:“是。形销骨立,三句一咳,痰中带血,只怕……只怕……”
这样的混帐,死就死了,就当是向血洒奈何关的朱婉婷与三十女兵伏罪吧!狄烈心下冷笑。只是你这家伙死哪里不好,偏要死在天枢势力范围内,这对天枢外交形象可影响不好。
狄烈屈指叩击着桌面,沉吟道:“宋国使节,应邀前来,倘若就此不治,实为不妥……你是康王兄弟,你意如何?”
赵梃老老实实道:“属下只盼九兄能早日康复。九兄曾言,希望能在青城斋宫,伴君父梓棺最后一程。”
狄烈想了想,点点头:“行,让他去吧。”
“那韦太妃与王嫂……”
狄烈大手一挥:“都去。”
“谢殿下。”
赵构从国使馆移居开封以南五里的青城斋宫了。这是北宋的皇家行宫之一,当年围东京的金军,以及后来围东京的天诛军都驻扎过此地。如今天下由乱归治,当然不能再将军队驻扎在这样的所在。斋宫又恢复了其原本的职能,眼下那位太上的龙殡梓棺,就停放于此处,有专人看守,每日均有故宋官员及士子百姓前往祭拜。
狄烈对此也不为己甚,人有念旧之心,百姓也有朴素情怀,拜就拜吧,只要他们不要忘了向前看就行。
金国方灭,中原百废待兴,周边各国使节也不断为本国在新势力中争取利益。狄烈诸事繁忙,回长安之行一拖再拖,这赵构之事,早忘诸脑后。一直到四月二十六,夜,狄烈正在皇宫垂拱殿案牍劳形,宫卫禀报,东京情报组主事邓召有急报求见。
狄烈示意召见,随后就见邓召匆匆而入,躬身行礼,脸色惶然:“禀殿下,那康王赵构,他……”
赵构?!狄烈脑海中闪过一个病入膏肓的痨病鬼模样,眉头一挑,道:“是不是死了?”
邓召闻言,表情甚是古怪,苦笑道:“若是死就好了……这赵构,却是跑了!”
这年头,能让狄烈吃惊的事不多了,但这个意外消息,终于令他吃惊了一下——跑了?有必要么?我既没打算杀他,也没打算囚禁他啊!正相反,我还生怕他死在这里,影响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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