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吴健章年幼家贫,便就在广东十三行的怡和洋行做仆役杂工,后来人勤奋,也肯吃苦,更是好学,又兼服侍洋商,竟被他精通了英语,后又被洋商赏识,做了个小买办,渐渐发了家。之后中英之战爆发,伍天豪、琦善与英国人洽谈赔款事宜,这个吴健章也是掺和其中,虽然是帮着英国人敲诈,但终归还是把这件祸事给了了。后来凭着英国人的支持,又加上自己家资颇丰,便就向朝廷捐了个苏松太道(上海道)的实缺,于道光二十四年到的任。所以说这个吴健章与琦善还算是有些人情。
琦善一行人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吴健章毕竟不敢小瞧了他们,尽管自己是正四品的地方实权,但琦善是署理过多任总督的封疆大吏,虽然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可也是树大根深,更何况他带来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大红大紫的仁王府属官,由不得他轻视。所以也是黄沙铺路,净水洒街,把他们迎到了自己的道台衙门,设宴款待。
琦善知道这个吴健章与戴维斯关系密切,自己虽然认识戴维斯,但是当初戴维斯是时任港督璞鼎查的副手,与自己打交道不多,二来也是已经有两三年未曾联系,所以此行免不了还要这个吴健章从中穿针引线,所以也是很是爽快的赴了吴健章的约,一行人等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上海道台衙门。
众人见面行礼,嘘寒问暖,之后便是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琦善便向吴健章道明了自己等人一行的目的,希望吴健章能够从中引线。
待听到他们的来意之后,吴健章面上没有什么颜色,但是心里却是起了波澜,他暗想道自己能够在这个上海道呼风唤雨,靠的就是自己与戴维斯的关系,以及对内务府的银钱攻势。现在这个琦善冷不丁的要自己把这层吃饭的关系引见给他,要是日后琦善起了什么歪心思,自己反倒是不妙,所以当时就没有应承下来,只是一个劲的表示自己人微言轻,与戴维斯不熟,冒然引荐,反倒会坏了他们的事情云云。
琦善他们哪个不是人精,一听吴健章如此表示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但是也不便当即发作,所以也是撇开了这个,寻了其他话题继续推杯换盏不提。
待到酒席散罢,吴健章便要引着众人去歇息,琦善原本打算是住在道台衙门的,但是感念席间吴健章的态度,知道此行吴健章的势力是指望不上了,便就打消了住在此处的念头,来之前胡光墉早就书信给到上海的阜康钱庄,要他们安排好琦善等人的一切,所以也就辞别了吴健章,一行人打马来到了阜康钱庄歇息。
上海阜康钱庄的大掌柜是胡光墉的发小,也是他的生意伙伴,名叫刘庆生,此人早早的就收到了胡光墉的信,信里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的招待琦善一行人等,刘庆生与胡光墉虽是异姓,但是情同手足,无话不谈,早就知道胡光墉加入了人民党之事,所以对于琦善自然是更加上心,以至于是自己亲自端茶递水的在旁招待,不假借仆役之手,一来显得心诚,二来琦善他们正在商议事情,恐仆人们的嘴巴不严,所以早早的把他们打发走了,自己留下来招待。
琦善他也知道刘庆生这个人,在胡光墉没有发迹之前,他本是上海本埠一个“大源”钱庄的档手(类似于现在银行的资产评估师外加财务),在上海颇有些名气,后来胡光墉成立了阜康钱庄,邀他加盟,他是二话不说,投奔而来,此时已是阜康钱庄的二把手,因上海开埠以来,银钱生意越做越大,所以他便就常驻在上海,帮着胡光墉打点阜康钱庄江南四省的生意。由此他也知这个刘庆生是自己人,所以也是没有瞒他,当着他的面一五一十的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说与他听,问问他有什么主意。
刘庆生仔细想了想,便就说道:“这个吴道台想必是怕诸位抢了他的关系,他本就是借着洋人的势上的台,自然视这层关系如禁嬖,不会假手半点与人,更何况还要把洋人引荐给诸位大人。但是此间事情又绕不开这个吴道台。要是依着我的意思,不妨兵分两路。”
琦善一听,知他有些好点子,也就伸长了脖子,问道:“如何兵分两路?”
刘庆生也不做作,说道:“这第一,还是照着老规矩,把要采办的货品列个单子,委着这个吴道台去询个价,这样一来万一后路不着,此处也能把差办了,就是必定会被这个吴道台吃个差价;第二,就是我阜康钱庄在上海利市也是有些年头,对于洋场上的关系也是有一些,前不久还有一个美利坚人和普鲁士人在柜上办汇兑,都是我经的手,关系虽然一般,但是至少可以引荐一二,这样一来就有了一个后着,若是这层关系打得通,自然就可以逼得英吉利人与我们联系,一来二往的就把吴道台给撇开了。”
魏源、沈桂芬等人一合计,觉得此事可行,就是一时之间找不到通译,刘庆生笑了笑,说道:“要说通译,此间正好有一个奇才,就是怕诸位嫌他来历奇怪,不肯用。”
“你说是何人?”琦善说道
“容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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