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顺天府。≧
顺天府尹周绍得了顾云恒的指示,也不敢十分怠慢苏锦春,可巧有人击鼓报案,便让她坐在师爷旁边的一张椅上,旁听案情。
苏锦春看到衙役们对她投以诧异的目光,心道:这些衙役真是没有见识,本姑娘坐在公堂之上听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越想越觉得理所应当,便对那些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坦然的坐在了师爷旁边的一张椅上。
只见两个小贩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一进大堂,两边的衙役大声喊道:“威——武。”
两个小贩见到周绍端坐在大堂之上,面色严肃,头顶上一块“明镜高悬”的匾额,便赶紧齐齐跪下。
周绍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声音沉重有力:“堂下所跪何人,谁是原告,击鼓所为何事?”
其中一个小贩连忙叩了一个头,大声道:“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啊。小人名叫郑荣,以卖羊肉为生,旁边这个是我的远房表哥陈华,因着我俩都是单身汉,所以一处搭伙过日子,前些日子,我出了一趟远门,便将三千文的铜线暂放在他那里保管,谁知我回来后,他竟黑了心,抵死不认,非说这铜钱是他的积蓄,我心中气不过,所以拉着他来,请大人主持公道。”
陈华也连忙叩头道:“青天大老爷,你别听郑荣的一面之词,他说的都是瞎话,这铜钱明明是我砍柴卖柴辛苦所得,他见财起意,便一心占为己有,所以编了这许多瞎话来诬陷我,还请大人明鉴,判他一个诬告之罪。”
周绍沉思半晌,又问道:“郑荣,你说钱是你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郑荣想了半天,又抓了半天头,最后垂下了头,喃喃道:“小人虽然拿不出证据,可是这钱千真万确就是小人的,还请大人明察。”
周绍摇了摇头,又看向陈华,沉声道:“陈华,你可有证据表明,这钱是你的?”
陈华有些迟疑,半晌才道:“没有。”
周绍一拍惊堂木,便道:“既然你们二人都没有证据表明这钱就是自己的,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这样,你们二人下去私了,实在不行,便将这钱平分了吧。”
说着,周绍便再次拿起惊堂木,打算退堂。这时,只听得苏锦春出声道:“大人,我有办法判定这钱到底是哪一个人的。”
周绍心道:这样的事情,各执一词,谁都没有证据,本官都没有办法判定钱归何人,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见解,莫非,你比我这做了好几年官的人还要精明?
虽然周绍心中不屑,但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求教的姿态:“不知苏姑娘有何高见?”
苏锦春站了起来,走到两个小贩的面前,看了看郑荣,又看了看陈华,又一次确认道:“如果刚才我没听错,郑荣,你以卖羊肉为生。陈华,你以砍柴卖柴为生,是不是?”
郑荣连连点头道:“没错,还请姑娘赶紧判定,别让小民的钱白白落入狼心狗肺的人手里。”说完这话,又狠狠瞪了旁边的陈华一眼。
陈华也不甘示弱,大声道:“是啊,还请姑娘快些判定,别让势利小人诬陷了好人。”
苏锦春也不理会他二人的争辩,只问道:“铜钱现在何处?”
陈华从怀里拿出三贯铜钱,双手呈上,恭谨道:“这便是小民辛苦攒下的积蓄了。”
郑荣呸了一声,低声骂道:“真够下作的,拿了别人的钱,还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要脸。”
周绍见二人吵吵嚷嚷,实在不成体统,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喊道:“你们二人都闭嘴,大堂之上,吵什么,一会儿,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公断。”
苏锦春看了看铜钱,心里便有了几分成算,转身向周绍道:“大人,可否让人烧一壶滚烫的热水,这样便可判定出,铜钱到底所属何人?”
周绍觉得莫名其妙,这铜钱的案子跟烧热水有什么关系,碍于顾云恒的颜面,只得向近身的一个衙役吩咐道:“去,去后院烧壶热水来,烧好后提到前堂。”
那衙役答应着去了,很快便提了一壶热水过来,苏锦春又让衙役拿一个盆来,衙役看了看周绍的脸色,周绍以目示意,衙役也只得照做了。
苏锦春把烧的滚烫的热水倒进了盆里,一阵热气便冒了起来,苏锦春紧接着便将三贯铜钱放了进去,似是等着看好戏一样,嘴角现出一抹笑意。
周绍不知苏锦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从案后站起来,走到了大堂中间,盯着那一盆热水看。
不多时,一层油花便泛上了水面,若是细闻,似乎还有一股羊膻味。
周绍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清了清嗓子,方道:“事实摆在眼前,陈华,你还有何话可说?这三贯铜钱分明就是郑荣的,郑荣以卖羊肉为生,过手的钱自然会沾上些油渍,时间久了,也会沾上些羊膻味。陈华,你作为郑荣的表哥,竟如此心术不正,企图将郑荣的积蓄占为己有,实在可恶。来人,将陈华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陈华眼见事情败露,也无话可说,只得任由衙役将他拖了下去。郑荣则是连连叩头,对苏锦春道了好几声谢,才退了下去。
案情了结后,周绍觉得有些丢脸,自己堂堂顺天府尹,竟然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便假意笑道:“还是苏姑娘有办法,苏姑娘虽为一介女流,没想到对公堂之事也颇有见解,我这顺天府处理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微不足道的案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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