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会场上耀眼的光亮照在了蒂尤蕾的身上。
但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后传来了沉重的关门声,光亮也逐渐地变细变窄,最后大门完全回复到了关闭的状态。在幽静昏暗的走廊中,独自低著头留在原地的蒂尤蕾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单纯的家伙’。然后也不知道在和谁讲著话。
“准备完成了吗?”
她一说完,便从某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
“是的,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在各方面都做了充足的工作,就请期待最后的结果吧。嘁嘻嘻嘻嘻嘻嘻·······”
“我不会再允许像上次那样的失败了。这就是把重要的任务交给别人做的后果!”
“对于刺杀诺莉可(纪子)的失败,我没有任何的辩解余地。所以这次我叫来了我们一族中的精锐。乌库西、卡库西、克尔梅这三人!”
光线暗淡的走廊中忽然出现了三个黑影。
“那么,就开始吧。让我瞧瞧你们到底能搞出些什么有意思的名堂吧~”
蒂尤蕾抬起头,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与会的大臣、以及贵族、官员、军人等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索沙尔一行人的到来。
根据仪式的礼节,一国之君要在最前列,其次是索沙尔,跟在最后的是平娜。皇室成员首先需要接见本国的大臣和议员,其次才能再接见本次活动中最重要的日本使节团的来宾,被释放的俘虏们则被安排在了最后。
不过当索沙尔进入会场的时候,他往旁边看也不看地就冲进了被俘人员所在的人群中。随后,一边挨个叫著他们的名字,一边拍著这些被搞糊涂的人的肩膀说道。
“海尔穆子爵。你回来了啊!”
“殿、殿下。感谢您的关心。”
“你是卡拉斯塔侯爵的公子吧。没受什么伤吧?”
“像我这样的败军之将,竟然能受到殿下如此的关心,真是感激不尽……”
索沙尔暗暗一笑。这场仪式的宗旨就是庆祝被俘人员的回国,所以任何人都没有理由阻止他的这番举动。
包括皇帝摩尔特、主持仪式的侍从、以及会场内的来宾在内,没有人期待他会规规矩矩地按照礼节来行事。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索沙尔为所欲为而对此却无能为力。
“殿下,您差不多也该回那边去了。”侍从战战兢兢地说道。
对于侍从的提醒,索沙尔充耳不闻。而后便开始询问这些俘虏都遭遇了什么样的艰辛与磨难,他竖起耳朵打算好好地听一听他们的抱怨与不满,从态度上显示出他反对谈判的主张。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随他去吧。慰劳俘虏的事情就交给他了,朕与你们继续参加接下来的仪式。”
在皇帝的宣告下,仪式中涉及到索沙尔参与的环节都不得不被取消掉。
皇太子固执己见的行为让众人愁眉不展,于是,大家也只好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将仪式进行下去。
但索沙尔的这种态度却令归国的俘虏们大为感动。究其原因,那就是他们自从被俘至今,每天都在语言不通的监视者的看管下担惊受怕著——【今天会不会被处刑?】、【明天会不会被当作奴隶卖掉?】,就这样在恐惧中度日如年。
而实际上并没有人受到过虐待。让他们产生这种不安心理的根本原因是担心自己会落得一个与帝国战俘同样的下场。
如果有后悔药的话,这些被俘的帝国将领们肯定也会将优待战俘这一提案重新重视起来的。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作为俘虏,他们不知道未来还会遭遇到什么样的苦难。
在这种不安的情绪中,看守的脚步声甚至就如同死神的足音一般,他们屏气凝神地仔细聆听,生怕在某一时刻脚步声会停在自己的门前。
而且,就算是能平安回国,其他人会不会接受他们也是一个问题——身上背负著作为俘虏的屈辱,他们担心自己一回国也许会受到别人的冷眼相待。
正因为这样,在这个本该去接见日本使节团的重要时点上,皇太子本人不顾及仪式的程序,首先过来向俘虏们进行慰问。他那热情洋溢的话语,以及将手置于众人肩膀上而散发出的温暖都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而从索沙尔这方面来说,他慰问这些俘虏的态度也是发自真心的,并不是装腔作势而是自然而然地涌上一股真情实意。他从心底里感受到了和大家一样的屈辱与艰辛。
地震那晚发生的事情令索沙尔的自尊被刻上了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自从那一晚之后,走廊里擦身而过的女仆们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在嘲笑自己似的;各路官员们的窃窃私语和投过来的视线,看上去也都像是在批评自己似的。
索沙尔为了能在这种屈辱中坚挺住,自我解释道:“这是故意让身为皇帝的父亲看到自己无能一面的苦肉计。”
“至今为止做出的种种令众人头痛不已的事情也是故意而为之。”
“被女人教训了一顿自然是一件惨痛的经历,但是不必特意地去抵触这件事······”
一段时间过后,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始终不打算将权力下放的皇帝也终于将索沙尔钦定为了他的继任者。这是因为索沙尔的演技让皇帝信以为真——皇帝轻易地就认为看上去很无能的索沙尔可以成为一个容易操纵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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