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赵并非国力最强的一国,也不是最最人才济济的一国。
可是国君在位时间和年纪都是古今罕见的。
九十三岁的年纪。还每日不断的召集群臣议政,整三个时辰。
这除了让臣民赞叹外,也不得不让他的子孙感慨这位老人对权利的执着,就是被他的太子,都有三个了。
就那么一生在储君的位置上老死,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运。
可是就是这么个对于兵权政权都不肯分给子孙的老人,让无数人不得其解的是
从二十年前就对那个他御笔钦点的状元,格外信任倚重到病态的地步。
记得那一日白马看尽帝都花,满城红袖招招的少年状元,有个脂粉气的名字:李妝鲤。
着实是让无数的少女倾慕了好久好久。
不过当年的女子们现在早就容颜不复。
可是这男子却如同醇酒陈年愈加香气浓厚。一个六品闲官书笔吏。
可就是当朝执宰对上时候,也自然有意落后半步。
当年没人知道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籍贯哪里,去调查的有心人,都是个全无头绪的茫然无痕迹。
到了今日,这种神秘早就已经是理所当然。
就像是帝都那僻静角落里大宅子,漆黑大门之上永悬白灯。如若奔丧
这里有个穿着一身灰色绸衣的中年男子,坐在台阶上发呆。
双手十指交叉抱在膝上。双眼眯起来,任凭风吹。
白晃晃的灯照在脸上,漆黑,惨白,冷。他方圆三尺之内彷如幽冥
记得四五年前有个刚进宫的小太监,听说了这么个李先生,真是忐忑的不知道是怎么样子的鬼怪。
所以还特意好心提醒一个看起来就挺纯善的小官,千万别在朝上对着那姓李的大人眼睛,不然肯定会被勾去了魂魄。
还有听说这李先生家中养的黑猫,那是西域波斯来的,眼睛蓝色,能招鬼害人。
还有据说每个被他看不顺眼的官员,没几天都被埋进帝都北沟里了
想起那年看到的那个小太监一脸的深以为然,李妝鲤就不禁想笑,与其说是害怕或者善意提醒,倒不如说这小子就是当着故事听呢。
现在在那个老太监几年前告老后,如今他已经是最年轻的首领大太监之一了。
可是每每自己拿当年事情玩笑,李妝鲤就总会唤来自己家中那漆黑的波斯猫,因为被这太监喂了太多上品煮鲈鱼,都胖出一大圈,肥嘟嘟的。
这人还是一脸的尴尬。
不过当时那小子一身小太监的衣服倒是怎么都比现在这蓝色绣团纹的首领太监华衣看起来更加的顺眼。
就是他自己也时常在喝醉时候大着胆子抱怨,睡的时候,都不敢脱,生怕半夜死了就再没穿上的时候。
“高处不胜寒吗?那么我不是早就成了北越那蜂蜜冰棍了?”
那中年汉子咧嘴一笑,整齐的牙口在灯下也显得惨白。
可是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好笑的中年汉子,居然就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蓝皮小本子和纤细毛笔记下
“站的太高了,就会被冻成北越蜂蜜冰棍。”
然后因为毕竟人到中年眼睛也不那么太好了,就借着惨白的灯火记下一个个工整漆黑的小楷补充
“北越冰棍,绿豆熬水加蜂蜜,冻结成冰,解暑消热。”
然后可能是觉得实在是好笑,这个在南赵顶级官员眼中都宛如鬼神的男子嘿嘿傻笑。
然后发现自己有点失态的李大人,瞅了瞅四周,发现这帝都禁地之一的自家巷子果然没闲人,才略放心的推开门进去。
里外的温差,让这男子很舒服的惬意。所以搓搓手,吸口气。
一个怎么都算大的院子,硬生生是铺满了火山石,四季如春,所以就是这初春时候,那稀有的兰花开的很好。
夜里看不见花,也有香气,曾有人当朝作诗讽谏当今圣上,说:
雕栏玉砌应犹在,冬夜犹有暗香来。
前一句是指这本是前朝实权王爷的府邸,其实那一套明显扔在前朝都是僭越了的八十步汉白玉雕栏长路。李先生并没有拆掉。
后一句自然是指李大人生活奢靡犹胜皇帝。
后来那个刚进朝廷就是御史台好苗子被人看好的年轻人,自然是被埋进了北沟。
此后就再没人敢对这位李先生的奢靡到丧心病狂意味的生活说什么
即便他家里每月要烧掉三十斤陈沉香木,即便他吃鱼只吃鱼头那三钱最嫩的肉。
到了后来,即便他公然将世间好景色都微缩一份收入宅中,那位三皇孙也就只敢迎合一句先生天命fēng_liú。赵佶自愧不如。
可是即便如此,李大人最近心情也颇为阴郁啊。
几个月前好不容易拐带来了个儿媳妇,正要给把把关,却发现自家那个自己偷偷回去看过几次,因为怕被骂都没敢朝面的儿子,眼光实在是不好。
“做饭,缝衣服,扫院子,啥啥都不会啊,这是往回家找个媳妇还是找个祖宗,怎么过日子啊。”
双手使劲搓着四十多岁还依旧很俊秀的面皮,李妝鲤就觉得这比自己去整理南赵三十年所有税收账册都费脑子。
然后这个实在是不年轻而且已是人父的男人真是感觉到了操心的感觉,也如同一个普通父亲那样唠唠叨叨
“你说这也就忍了,谁让儿子你看好了,可你说一天天就对着那么个石头佛像念啊念的,而且也不知道啥和你口味,就是吃素吃素的,咋个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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