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没心思跟踪精灵。她掰开老木头的手指,跳下高脚凳。对了,他到海罗拉城一定不是偶然,他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卖果汁的老人。现在回去找娜塔莉,那个讨厌家伙此刻成了唯一可以倚靠的对象。
出酒店门,天空呈现接近黑色的深蓝,地平线上还剩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娜塔莉说住在松果客栈,只说在城北,却没告诉她具体地址。这一点点小事还难不倒她,四下张望了一番,艾莉西亚沿着酒店墙壁手脚并用向上爬。她的双眼在夜里也可以清晰视物,身子又无比轻捷,相比在污秽的巷子绕来绕去,在屋顶行动显然要心旷神怡得多。
喝了许多酒,行动更显敏捷。她伸手搭上屋檐,指尖与掌心传来微妙的触感。我不是第一个爬上来的人……她手臂稍稍用力,身子腾空而起,翻了个跟头后落在屋顶,发出轻轻的一声啪嗒。果然,五六步开外,精灵泰里恩背靠着一只正在冒烟的烟囱,他仰头望着天空,双瞳像猫科动物般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妙不可言的相遇,”泰里恩转过头,打量着艾莉西亚,“我还在猜是我的哪个同胞爬上来了,没想到是你。整晚整晚看着夜空,说出‘星星仿佛触手可及’或者‘看晚星多明亮’之类不明所以的句子,这种蠢事应该只有精灵会干,也只有精灵有空干。你们人类生命短暂……又和我们一样愚蠢……你们的一生就在不停地满足yù_wàng,旧的yù_wàng满足,新的yù_wàng产生,周而复始,永无停歇,在泥尘里打着停不下来的滚。”
真见鬼,红发少女无奈地想,我不想找的家伙却正好撞上了,而且还是个愤世嫉俗的神经病。夜风轻轻吹拂,精灵身上的恶臭像是有形的手,不住挠着她鼻孔。
“我对作诗没有兴趣。要赶路的时候我喜欢在房顶上走,更加宽敞,视野也好,”千万别惹事,她对自己说,可是酒精的刺激之下舌头和嘴巴都很难控制得住,“没有行人和马车,一般来说也不会遇到臭烘烘的垃圾堆。当然,今天运气不太好。”何况,是这个混蛋先挑衅的。
精灵懒洋洋地站起来,扶着烟囱,毫不在意黑色的浓烟缓缓而上:“我深表同意。顺便一问,你有多大了?十一岁,还是十岁?”
“年龄有关系吗?”
“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个十三岁的人类,”泰里恩露出一口烂牙,“赫维赫特来的没落贵族的女儿,和你一样,没胸,没屁股,脸就像被人啃过一半的苹果,皮肤也不像十三岁,说三十岁也不过分。你们人类总说关了灯都一样,天哪,他们从来没想过,我们精灵暗处也看得清清楚楚吗?总之,那女孩是个可怜人,没什么比丑女孩更可怜的了,也只值到五个奥利乌。可是我现在很想念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红发少女异色的双眸光彩熠熠,身子调整至随时可以作出反应的状态,“因为你和她某些地方很‘匹配’。”
“因为要让她高兴的话,一根蜂蜜棒,一杯加了牛奶的巧克力,”泰里恩离开烟囱,身子逼近,“一个花环,一本画册,随便什么东西都行。不像有些女人,要了红金首饰又要纳普伊的丝绸和我们的织锦,要带花园的别墅,要私人厨子……所以,女人还是年纪小的好。你究竟多大了?”
“不用想了,我们是不可能的,”红发少女毫不留情,“你太丑,而且喜欢杀人。”
“喜欢杀人也是缺点吗?比如刚才那个黑人,杀他就是为了他好。他的日子痛苦而辛劳,有个赌博又酗酒的父亲和爱慕虚荣的母亲靠他挣的血汗钱过活,还把唯一关心他的妹妹卖了。他根本没有未来可言,迟早死在竞技场里,死在我手里还干脆些呢。回到刚才的话题,”精灵俯下身子,他比艾莉西亚高大得多,“你有张对精灵来说颇有吸引力的脸,你是不是……”
真是歪理,从外表到心灵都丑陋到极点的家伙。“对不起,”艾莉西亚仰起头与泰里恩眼对着眼,一人一精灵相距不过几寸,“你有张对哪种生物来说都没有吸引力的脸。”
“真遗憾,”泰里恩悻悻地说,“我本不想诉诸武力。”
早就跃跃欲试的红发少女迅捷如电,身子一矮伸手去抓泰里恩的剑柄,想夺过他的武器。她握住了剑柄便向外拔剑,不料那柄细剑竟然沉重得完全拔不动。一道寒光袭来,没有时间细想,她向后滚出两滚。泰里恩左手握着匕首,右手将细剑拔出来,好整以暇地晃了晃:“永夏岛的魔纹师附魔过的剑,只认我一个主人。”
艾莉西亚撇了撇嘴,走到屋顶边缘,从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上折下一根两尺长的树枝,树枝上带着几片尚未掉落的黄叶。她像握剑一样握着树枝:“真是好剑。”
精灵嘲笑:“不如你的。”他疾冲过来。
“你还挺有眼光的嘛。”艾莉西亚挥动树枝迎上去,枯叶顿时纷纷脱落。泰里恩的动作极快,右手细剑刺击灵活而犀利,左手匕首加以辅助,两柄武器在黑夜里划出闪亮的痕迹,像飞舞的星辰,华丽,危险。
艾莉西亚避其锋芒。他确实厉害,她再次确认,精灵完全不在萨尔克团长之下。细剑与匕首的配合堪称完美,动作迅捷中不失优雅,优雅中又处处暗藏锋芒。她满屋顶游走,精灵满屋顶追逐,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不变。偶尔她会用梧桐枝反击,每当这种情况,剑与匕首的光芒便会暂时没入黑暗,片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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