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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一位”是哪一位？不会是我吧？纳特不敢回头，手上忙碌个不停，显得没有功夫回应。专心，不管什么情况，医生都必须对伤者负责。
“殿下，”有另一位老人开口说话，“请恕在下冒昧，在下对您革除加吉尔特御医并无异议，但是这位先生想来不适合担任首席御医。”
医生浑身一颤，手腕一抖，差点扯开扎好的绷带。别人可能认不出他来，这个人是绝对不会的。他们近距离面对面交谈过好几次，相较而言可算熟识了。他稍稍抬起一点头，视线穿越黑卫，看到的是白色长袍上被铁链捆缚的太阳。没错，是玛尔斯，缚日者的火先生，巴洛梅公爵的谋士，他果然跟着伊西瓦一起回来了。他认出我来了吗？他要说出我是谁吗？他送我去日曜城的，他帮过我的，他——
“玛尔斯大师，”黑太子问，“为何？”
“依永恒宫的传统，首席御医必须独身，不可娶妻生子，所以需要医生自愿，”玛尔斯说，“依在下之见，这位先生年纪尚轻，恐怕并不愿意担任首席御医一职。”
纳特略微抬高视线，恰好玛尔斯低头瞥了他一眼。他果然认出我来了，纳特确认。“大人说得没错，”他附和，“我已经有女儿了。”
黑太子“噢”了声，想必深感失望。
“是的大人，”加吉尔特不肯放弃地继续辩解，“我承认我的年纪是个劣势，可是医者需要经验、奉献、诚实、责任感和荣誉心，并不适合年轻人。我勤勤恳恳为两位陛下——现在即将为第三位——服务了四十年，确保他们身体健康，在您小时候也曾为您治疗过水痘、荨麻疹和胸膜炎……”
伊西瓦的伤势不重，尽管医生有意放慢了动作，还是很快处理完毕。他无奈地站起来，大着胆子转过头去，普洛特·泰利斯压根没在听老御医，他看着纳特：“那么，医生，我该如何感谢你呢？你拯救了未来的艾提纳皇帝。”
“不需要感谢，”年轻的医生只想赶快离开，“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殿下。”
“你为殿下治疗却一无所获，别人会怎样评价艾提纳的统治者？”
“不，我并不是一无所获，殿下。”
“你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荣幸。”
脚下传来一声**，纳特觉得好似有股寒冷顺着双脚缠上身体，伊西瓦竟然醒来了。医生再也顾不上目光怪异的黑太子和玛尔斯先生，也无暇去看一眼那位有着动人嗓音的女性，转身就走。普洛特没有再开口，黑卫为他让了路，眼看就能离开了。
纳特低着头脚步匆匆，带上卡琳钻进人堆里就安全了。前方的人群好像不太对劲，安达卢人纷纷转身向后张望。有人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挡住了他去路，是弯刀和他的同伙。弯刀左臂挟持着一个人，黑色的长发，小小的身子——卡琳！弯刀的弯刀架在卡琳脖子上，割破了点皮，一丝鲜红顺着她白皙的颈脖向下淌，医生觉得身子变成了一堆干掉的粘土，呆立原地，一步也迈不出去。
“你，你们做什么？”
“你骗过了各位大人，可骗不过我。”
“爸爸？”卡琳听到了纳特的声音，“爸爸！救救我，有坏人！”
“孩子——”
“不要再装了，”弯刀冷冷地说，“她不是你女儿。你说她生下来就是瞎的，可我说话时，她转着脑袋在找我，那是有视力的人的习惯。她是新近才瞎的。我已经认出来了，你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卡雷塞斯的医生纳特，刺杀了皇帝陛下的罪人！”
群众顿时哗然。
“好吧，没错，是我，”纳特飞快地向四周扫视了一眼，立即做出了判断。他摘下头巾，“我不反抗，放开她。”
“不行，”弯刀的左臂更加用力，卡琳痛苦之色溢于言表，“你是个术士，放开她太危险了。”
围在伊西瓦身边的黑卫立即散开，其中五个在纳特身后站成半圆，一同拔出佩剑指着他。
“你就是……纳特？”普洛特·泰利斯站在一个黑卫身后问。
事到临头医生反而不害怕了，他视黑卫们寒光闪闪的长剑为无物，淡漠地直视黑太子：“是的，殿下，我们见过。把那个孩子放开，与她没有关系。”
黑太子身边的黑卫说：“听医生的，放开她。伊西瓦殿下的通缉令上只有一个人。”
“我说过了不行，”弯刀不愿意，“安达卢的战士不与敌人妥协。他是个术士，放了这个孩子，没别的法子制得住他。”
那个黑卫将指向纳特的剑转向弯刀：“安达卢的战士以年幼的女孩为人质。”
“永恒宫的人偶只会说漂亮话。”弯刀针锋相对，毫不退缩。
“放了她！”围观的安达卢人中有人大声喊道。
“两位，稍安毋躁，”黑太子站到剑拔弩张的安达卢战士与黑卫之间，“两位都是尽责的勇士，同为艾提纳效力，不该为微不足道的分歧发生争执，”又有几声“放了她”响起，越来越多，普洛特理所当然听得见，“先把你们的武器放下。桑多瓦尔伯爵，您是黑卫的队长，您先带个头吧。而这位安达卢的……战士，以你的勇武，怎么也会需要小女孩当人质呢？”
黑太子说完，满街安达卢人一同高喊，千百个声音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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