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自己“比较”而非“完全”赞同上述说法,是因为我既意识到了这样的环境确实存在,经过几十年动荡、内乱以后,中国人比其他民族变坏的可能性更大,同时又认为对于人类来说,生活永远是一个重担,我们背负它是“先天”安排下的,我们有自身永远不能克服与超越的“界限”,正像离开空气我们全都无法生存一样,谁敢说他可以不要空气,可以超越、克服它们呢?
因此,把人变成庸人的环境从“完全”的意义上说是无法避免的,能够做到的只是“尽力”避免。这是我们的极限或局限。否则就会像老久这样,不少时候说的是些“大话”,放的是些“空炮”!
《晚霞》里的女主角在言行上表现得却很“主动”。
自她懂事以来,全家一直在受着不公正的对待,她对这样恶劣的环境,早已不再陌生,所以比较说来,一旦事变临头,她不退缩、不慌张,至多只表示过深深的失望。但这种失望里不含委屈,更没有同归于尽的激烈举动,而是思虑周详的,这得益于她过早地认清了人生、社会;同时,她还对具有明晰的认识,行为、态度才那样沉着、稳重。
所有这些,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当然是不幸的,他们过于早熟,也就过早地结束了美好的童年。
而和三位女子分别相爱的三个男子,其命运却较为宽松,外界都有大树护着。
真真对老久、肖凌对杨讯的“爱”中,有没有这个因素呢?她们看中他们,会不会看中的是这个身外之物呢?
我看难免有一点。
《波动》里的肖凌第二次看到杨讯后,就猜到了他是干部子弟,说他爸爸坐的是“四个轮子”,这种人家的子孙“身上的一些习气让人讨厌”,她正是从他透露出的这些“习气”上猜出他的出身的。
而《情书》中的真真之所以听话,肯让老久“爱”她,原因之一也是发现他的确有条件藐视常人——当多数青年处身不利时,老久却未受到太大牵连,依然能够走人工厂,和父母住在一起。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是相对安逸的,他没受什么挫折,更不会遇到真真那样的不幸,所以,他完全可以“天马行空”,激情满怀地瞧不起一切!用《波动》里的一个“下等”流浪汉白华的话来说就是:“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家伙,啥都让你们占着……”占着一切的人,能不得意得连自己是谁都快忘去了吗?
《波动》里就说过,文革时期一个市革委会主任(林东平),单是拥有的那套住宅就值15万,省里下拨的日本彩电也搬回去独享,安排几十个人到最好的单位工作更已不在话下。女人们都盯着他,想着为他献身。
这些尚无伤大雅,几千年来我们抢着、争着当官的用意,不就为着这些吗?非仅如此,这位主任还弄虚作假,将判刑15年的情人的儿子(杨讯)早早释放,安排进工厂。
真是“有了权就有了一切”啊!
白华明白这个道理,肖凌和真真未必就是傻瓜。占有权势的贵门子弟,把自己“实现”起来,一般会比别家出身的容易。
具体到杨讯和老久二人,那就更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了,他们不仅有那样的出身,而且都很有“抱负”,自视常人无法比拟,也不屑去比。所以,你可以想象到他们的“未来”。
三角关系:涌起爱水情波
从构成看,《波动》《晚霞》的爱情都是单一的,即一对一的关系。《情书》不一样,环绕女主角真真的爱情线有三条,穿插出入,又全是三角“恋”。
我将“恋”加了引号,是想显示它只是就宽泛的、而非严格的意义上说的。
爱情本是双向的,一相情愿都不叫“爱情”,只能叫单相思。
从这个严格的意义上说,真真没有爱上另一位男友老嘎——他比正在受到“爱”的石田强得多,为什么女主人没有爱上他?要知道这个人还是老久和真真的中介人,要不是他,他们根本通不成信!是不是嫌他是流浪汉?
后来老嘎居然跟着老久爱上了真真,爱得莫名其妙,不由人不问:开始干什么去了?既对她有爱,为什么还舍得将她介绍给老久,等老久说爱上真真后,才承认自己也爱上了?
怎么解释?能不能解释?
姑且搁下它,先看看那三条爱情线吧。
三条线就是:石田一真真一童汝,老嘎一真真一老久,老久一真真一石田。
前二者是铺线,后一条是主线。
追踪前贤,我们发现这种三角关系,早已被各种经典文学表现过了,差别只在于它的多与寡,分量的轻和重。
《红与黑》中的德?雷纳尔夫人一于连一玛蒂尔德,《飘》中的卫希礼一赫思嘉一白瑞德,《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贾宝玉一薛宝钗,《围城》中的唐晓芜一方鸿渐一苏文纨,以及《追忆逝水年华》(普鲁斯特)、《堂吉诃德》
(塞万提斯)、《永恒的丈夫》(陀斯妥耶夫斯基)等小说里,也有着同样的三角关系。《情书》不过将它发挥了一下,使它更加浓缩、更加错落有致。
分析一下我们会知道,三角关系之能成立,就在于它产生了相互竞争的**,一个感染了另一个,即使原先不必爱某个对象的人,也像害了传染病似的,义无返顾地“爱”上了对方。
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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