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二百多个考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了那个字——靠。里边有男有女,场面煞是壮观,听得高台上的官员们都是一愣,心说,今年的考生是什么毛病?
直到一位七玄剑宗的弟子将同样的考卷送到他们手上时,高台上也是发出了一阵嘈杂的骂娘声。
此时,坐在下面的刘念已经蒙圈了,因为这道题的答案太简单了,“我是谁?我当然是刘念喽。”
说着,刘念就要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可是软毫的笔尖都已经点到了试卷,他的手却莫名的停住了。
想来,他也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自幼在市井中长大,但是母亲却逼着他看了大量的经史子集,甚至还有一些佛教经典。
他对那些或是伤春悲秋或是风花雪月的诗词着实不大感兴趣,却真的对一些枯燥的理论有所研究,比如坚白论,再比如我是谁?
这不难理解,刘念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所以他也只能在那枯燥的理论中寻找一丝慰藉。怎奈,书读得越多,他就愈加的糊涂,那些先贤大德都是各执一词,很少能看到有重样的,好像他们要是不提出一个另辟蹊径的理论,就会感觉自己没有存在感一样。
“到底哪个是对的呢?”
刘念一边咬着笔杆一边抬头看天,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看着淡淡的白云,看着刺眼的阳光,他喃喃细语道:“我是谁呢?”
“是你大爷!”
身旁的一个考生极为小声,却是极为愤懑的骂道,想必也是被这个无厘头的题目给憋疯了。
有人以为他是在愤恨,有人以为他是在发泄,却不知道,他真的在试卷上写下了三个大字,你大爷!
写完,他还向着四周看了看,大概对自己的答案甚是满意,似乎是想炫耀一下的意思。
也许是被这样一句话给提醒了,刘念冲着那个微胖的少年微微一笑,也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下了三个字。
但是,这样的动作怎能不被维持秩序的主考发现?只见那位负手而立的老先生向着刘念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位老先生神情肃穆,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那个微胖少年和刘念的试卷上分别看了一眼。
谁成想,这位原本是要抓作弊的老先生,此时的表情却像是要吐血一般,一个上面写的是,你大爷,而另一个上面写的却是,不知道。
想必这位先生想破脑袋也从未想过,会有考生给出如此的答案,他捋了一下稀疏的胡须,然后仰天长叹,“这世道,变了……”
与此同时,坐在高台上的看客们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们虽然不是考生,却对“你是谁”的这道题目颇为感兴趣。
但是很显然,这些在科考中出类拔萃的官员,对这道题的答案自然是没有兴趣,而是对出题人的脑子发起了攻击,应该是好久都没有找到弹劾抨击的对象了,此时看到这样一个脑残的题目,那兴致,高得离谱。
有所不同的是,坐在看台正中间的年轻天子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是微微转头对旁边一个老道人说:“启月大师,这道题是家师出的吗?”
能被当今皇帝陛下称作“家师”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发仙翁,濯九莲。
身为修道院院长的启月大师也是尴尬的一笑,“正是!”
听到这个回答,堂堂的帝国皇帝也是哑口无言,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反而不搭调的感慨了一声,“真不知道,为什么家师不愿意来这儿。”那神情颇为没落,就好像刚刚失恋的青年一般。
只听启月大师轻声的安慰道:“陛下,您不必放在心上,掌门他老人家只不过是习惯了上午去湖边钓鱼,不是另有它意。”
苦笑着哀叹数吸,这位皇帝远远的望了一眼对面被树林包围的映心湖,沉默了片刻感慨道:“自古有姜太公河边垂钓,流芳百世。可是,那姜太公终究是带了鱼竿的呀,家师徒手坐于湖边,不知道他是想钓什么呢?”
“陛下不知,掌门他老人家说,他虽是孤心而坐,却能钓得一湖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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