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天开始下起了雨,将无常鬼身上翻腾的火焰渐渐熄灭,酱青色的皮肤发出诡异的光芒。宁云走回庙中找了一张破布,将无常鬼包起。拾起龙泉往回而去。
慕容追风看着宁云带回来无常鬼的尸骸,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洛道灰色的天空,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有阴风带动长袍的声响,回荡在山谷之中。良久,他开口说道:“他是我的儿子,夫人……你现在可以安息了。”他身后的棺材微微颤动着,连同慕容追风的身子一起颤动。
“毒人未绝之前,我慕容追风绝不可以死。”风中传来慕容追风的声音,宁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宁云低头一阵叹息,只见地上一张的字条,字体早已发黄,上面写着一段话:
曾以为携子之手,与子相悦是何等简单之事。
直至看到渐渐褪色的发肤,
直至感到慢慢模糊的意识,
直至我携你逃离……
我仍认得你!这对于死里逃生的人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
我以为,那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可你,却不认得我了。
甚至,或许连记忆都被那该死的尸毒吞蚀着……
每次午夜梦回,我多希望能拥紧熟睡的你。
可是,陪伴我的只有冰冷的棺。
我径自走在你走过的路,任由落叶飘满我身。
再凛冽的风也无法让我清醒。
我终于知道,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近在咫尺,却再也不能触摸你温柔的脸。
我们相遇,是生死契阔的相约。
沧海桑田,至死不渝!
我还有使命,猎杀所有的僵尸。包括我们唯一的孩儿!
刀光剑影,暗藏风雪,却又柔情刻骨,荡气回肠。
我撕心裂肺,却不能停下手中挥舞的斧,我不能……
若你也躺在我的斧下,我的使命便也完成,而那时,我也绝不会苟活于世。
人们常说七夕是个宽容爱的日子,只要真诚许愿,便能心愿达成。
无论真假,我也选择相信。
相信你会再变作人。
相信能再次听到你的呼唤,我的名字:追风。
七夕景,愿天上人间,占的欢娱,年年今夜……
慕容追风,染尸毒而成为半人半尸。他在烟尘飞扬的古道上终日游荡,狩猎毒人,为了保护活着的人。人们会怕他,因为他已经死去,变成毒人。毒人会怕他,因为他还活着,成为猎人。唯一陪着他的,是身后的棺材,里面睡着的,是他已经死去的妻子。
何为英雄?慕容追风不是人,却比大多数人更有人性。身为半个毒人,他有自己的意识和感情,以消灭毒人为己任。终日以毒人为猎,为的是保护着活着的人。他身后背着的是棺材,棺材里是他已经变成僵尸的妻子,这简直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要保持警惕。因为爱,要时时刻刻背着亡妻;因为职责,要时时刻刻看着这棺材,防止自已妻子从棺材里跳出来危害人间,慕容追风才是真英雄。
宁云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慕容追风能杀死无常鬼,只是非不能也,是不忍也。转过头牵着马往江津村回去。
雨已经停了,逝去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回来,活着的只能尽力活下去。
进了村,一切如往常一般,所有人心头紧绷着,唯恐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村里石板路的缝上,嫩绿色的草芽拼了命的想往上长。何止是人,世间万物只要是有生命,都盼望着能活下去。‘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保护那些需要被保护的人’宁云一边走一边想,只感觉浑身乏力,双腿一软往前倒去,最后一个意识便是看到陈翰林等人急匆匆往自己跑来,接着便再也没有知觉。
恍惚间宁云感觉自己做了好多梦,梦到父母的打骂。梦到江湖师父带着自己行走江湖,教自己一些粗劣的功夫,两人卖艺为生。梦到了燕秀小七,梦到了伙伴李响。
“还没醒么?”朦胧中,宁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爹说了,宁云哥哥之前连日劳累,几乎不曾合过眼。而且我爹检查宁云哥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许多处地方都受了不轻的伤。”一名小女孩在房里说道。
“那他的身体?”那人停顿了一下问道
只听小女孩不耐烦的说道:“都说了宁云哥哥只是劳累过度,只要让他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来。你一天问几次烦不烦啊。”
宁云只听那人尴尬的咳了一下,便听到走出脚步声往房外走去。那是谁呢?宁云心里想着。
“呜……”一声凄厉的狼吼传来,宁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房中。一盏昏暗的油灯燃烧着,房内空无一人。他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门外走去。走出门外,看到村中火光摇曳,不时有穿着福威镖局服饰的人到处巡视。
村中一间房子里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宁云提神往声音传来的房子走去。推开门,只见房间里或坐或站的好多人。有好几个村民,有村长,有鲍穆侠,有陈翰林,有王有望,还有李响。
众人看到宁云推门而入,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争吵看着他。一阵短暂的沉默,李响首先回过神来。快步走来扶着宁云找了一张椅子说道:“你怎么起来了,身体可曾有何异样?”
紧着鲍穆侠走了过来,坐在宁云旁边,一只手搭在宁云手腕上,一只手扶着下巴上的胡须,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说道:“脉象平稳,只是宁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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