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岩闻言,好奇的同时又觉得有趣。其实一开始进入雾月行省,看到崇山峻岭,千岩就能感受到这里的灵气,也只有这样人杰地灵的地方,才能出了商隐谦这种名将。但是既然是灵气之地,又如何横生兵祸,确实令人费解。
“既然雾月省如此太平,朝廷为什么派总兵靳尚可在这里驻军两万?”千岩问。
“朝廷始终不放心这里。就如同朝廷始终不放心我一样。”商隐谦笑笑,“雾月省几乎完全自给自足,而且群山环绕,生活在里面的人就相当于生活在一个小王国里。而且这里又靠近汗漫高原,若这里的人们举旗造反,盘踞天险,完全可以脱离朝廷的管治,独立起来,自成一国。或许与汗漫高原的铁骑呼应,前后对南疆军区的驻军发动进攻,那么南疆防线这道所谓不破的高墙也可轻易拿下。这么特殊的地理位置,注定雾月省要在朝廷的视线范围之内。两万驻军与其说是防山贼,不如说是防雾月省的百姓。”
千岩频频点头,大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洞天大陆近年朝纲不振,屡有内乱,这处义军那处乱党,层出不穷,故此千岩一直也以一般的叛乱来看待这次雾月省的叛乱。一来是因为没有经验,二来是对雾月省不熟悉,三来是被朝廷单方面的说法先入为主,好像一切都是朝廷说的为准。
现在听商隐谦说来,头头是道,千岩由衷信服。当然,千岩也不是盲目信服,商隐谦的话是在情在理,不到你不信服。而朝廷方面,千岩也深知其中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和混乱。
千岩道:“先生此次出山,统军南下,为的不仅仅是调查一下雾月省叛乱那么简单吧?”
“你倒也聪明。”商隐谦微笑,而后慨然长叹,说:“你可知道,到我这年纪了,最希望的是什么?”
千岩心想,商隐谦现在大有看淡一切的感觉,既是如此,功名利禄之于他就不重要了。千岩笑笑,说:“人到垂暮之年,无非是想安享晚年而已。尤其是先生这种戎马半生盛名传世的人。”
“是啊!”商隐谦看着窗外的青山,说,“我生长于雾月省,特别想在这里渡过我的下半生。当初功高震主,隋帝找借口削我兵权,贬我官职,我就料到我是强弩之末了,或者说,那时我就知道我已经到了收山的时候了。自古以来,在外之将都是最可悲的。世人都以为统兵百万,南征百战,何等威风。然而纵然统兵百万,也只是战死沙场之命,你功名太高,声望太响,自以为功成名就了,可朝廷这时也要对你下手了,因为朝廷不放心你了。有些将领不服,就举兵造反,落得个‘乱臣贼子’之名。”
千岩颇有感慨,想想自己做梦都想统兵百万征战天下,如果自己真有机会那么做,假以时日,待功成名就之后,自己是不是也和商隐谦一个命运啊?
商隐谦继续说:“其实我还算幸运了。朝廷没有要我命,只把我安排到西府军校。让我在那里享了三十多年清福。但是那里始终不是我落叶归根之地,我常常神游,梦回故乡,看到以前很多熟悉的面孔和熟悉的地方。我最大的愿望是回到雾月省,渡过余生。可是一直以来,朝廷都不放心我,当初把我安排到西府军校,而不让我回故乡,也是这原因。
“朝廷怕我声望太高,回到这里一呼百应,在雾月省形成势力范围,与朝廷分庭抗礼。三十年后的今天,到了我垂暮之年,终于渐渐退出朝廷乃至天下人的视线,朝廷才让我当元帅,领兵平叛,并且许诺,只要这次顺利平叛。我便可以留在这里安渡晚年。我还是受不住这诱惑,就出山了。”
商隐谦突然出山,让许多人想不明白,此时千岩才茅塞顿开,没想到这件这么简单的事情背后,还有那么复杂的关系。千岩叹了口气,说:“朝廷让你当个挂名大元帅,却无实际的统兵之权,这说明还是不放心你啊。”
“是啊,皇帝精明得很呢。”商隐谦笑笑,“因为有这么一个精明的皇帝,我既觉得悲哀又为此而高兴。至少在短期内,洞天大陆还不会有很大的变乱,天下百姓还能安居乐业。”
“这次南行,先生是志在必得了。”千岩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只是先生有什么计划吗?这本不是我该问的,但实在是好奇。”
商隐谦道:“目前哪谈得上计划啊。前线战况都还没摸清楚。具体计划,要等到了叠城,见了侯恒温,看清情况才能拟定。”
“先生刚才说了,这里的强盗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那么十皇子的军队路过虎头山,应该不会出事故才对。可是为什么先生依然很挂心?”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商隐谦道,“现在兵荒马乱,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既然这里的人已经造反了,那么见了朝廷军队,必然刀剑相对。其实我倒不担心他的是否会遭遇强盗,一般山贼强盗根本不足以撼动三万禁军。我担心的是,关憧逸如此急匆匆要奔赴叠城,到底为的是什么?”
千岩一惊,道:“先生以为关憧逸不仅仅是抢功那么简单?而是怀疑关憧逸与这些叛乱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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