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大约等不来什么切实的希望了,垂头丧气的汪星人已经预备放弃这次意料之外的对咱狩猎活动,心有不甘地就要撤退了。临走,还对摇摇欲坠的咱漠然地示威。
也不等咱还有能耐满含激情地和它挥手告别,就夹着尾巴,掉转头颅,在卵石间蹦蹦跳跳几番腾挪之后,就赶到一面稍微缓和些的峭壁前,四蹄奋力,顺着斑驳交错的陡壁一力往上攀爬之后,咱还没有看个明白,居然就在峭壁后面消失了自己的身影。只有呼呼啦啦滚落的石子向咱证明,人家走远了。
咱看到眼倦,确信这对咱威胁甚大的汪星人彻底不见了踪影,咱的很沉重的心,垮哒一下子摔在地上跌碎了。咱的无边无际的疲倦疼痛,全在这一刻加倍地袭来,咱终于轰然倒下了,一堆烂泥一样沉重地倒下了,咱又一次跌落在茅草荆棘的博大怀抱里,肆无忌惮地酣然入睡了……
当又一个黎明的微光从悬崖边上折射过来的时候,咱再一次慢慢睁开了疲弱的眼珠,历经这一次的休息调整,咱感觉好多了,连久违的力气也回来了,就连片刻没有离开的伤痛也好了太多。至少,咱可以不费多大力气,就完完整整站立起来了。
咱四处辨辩方位,东南西北的,哪个也辨识不清。咱也不管,这丛生密林掩盖下的悬崖里,你能把方位弄得像咱王宫一样周周正正了,那才是怪事。
“咕噜噜……咕噜噜……”惹是生非的肚皮又一次拉响了进餐的警报——这狗东西,就你知道饿,难道我就不晓得饿吗?面对眼前只有的这些僵硬玩劣的石块,你给我说说,咋样才能裹饱肚皮呢?铁嘴钢牙的老虎尚且无从下口,还说。
可咱也不能老待在这儿一动不动地等着寻死吧,鬼知道那个嗅着门道的野狗还来不来骚扰咱呢。再说了咱没有被野狗拖走,没有被虎豹祸害,也没有被大蛇吞掉,要是就被饥饿给埋没掉了,后世的那些笔杆子知晓了,还不咋样地笑破肚皮呢。
咱挣扎着从拯救了咱的草棵间缓缓起步——咱谁都可以置之不理,谁都可以藐视做巴巴屎橛子,就是对这抗议有加的肚皮,咱不可不理会它的空城计,咱慢待了它,人家再离家出走了的话,咱可怎么办才好呢?脑壳子咱再不理它,它离家出走个试试。
乱石虽然杂乱无章吧,就是你和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简直可以忽略到不计。要在以往,咱健康快乐的时候,遇着这样密密匝匝膀挨膀肩并肩的石块,还不乐得就要笑掉了下巴,咱正可以在上面快快活活地蹦来跳去做游戏呢。
困在王宫的地牢里,咱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自如的游戏呢。咱一个公主呢,啥好事不学,不几岁的年纪,就教育咱要学女工学琴棋书画。你说,可不烦人,咱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嫁给了谁,哪都不是他家的祖坟里冒了青烟的大好事,奉承咱都来不及,还要咱亲自动手给他缝衣服穿吗,可笑!要是早拿来锻炼身体,早把咱的腰板锻炼得赛过虎背熊腰的罗汉了,咱还没有力气从这儿逃掉吗?
今天,身残志不坚的咱拿这简短的距离都好是无可奈何——咱必须小心地把散乱的金莲小心翼翼地移动在顽石的边沿,仔细地丈量了又丈量石块和石块之间的精准距离,看准了最适宜咱的落脚地,咱才轻轻抬起有了老茧的金莲,缓缓地挪了过去。
唉,咱的速度实在是,实在是……要是慢羊羊在这儿就好了,那风驰电掣的速度真让咱羡慕。一地儿的乱石,每挪不了几块,咱就要张大嘴巴努力地吸气出气,再吸气,再出气……
阳光的余韵实在等不及咱的缓慢,总嚷着要和咱拜拜永别了,要把咱抛弃在这暗无天日的悬崖自生自灭好了。说是这样说,这老天爷大约也赶上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婆婆了,总不忍心没落的咱,真个成了野狗的美味大餐。
咱就是和慢羊羊边走边聊,人家也安安静静地等着咱,连个催促的话儿都不说。最多了,人家就是把自己的热度一点点降低,从开始的似乎温水泡脚的意思,渐渐地就是只有凉白开凉冰冰的味道了。
“水!水啊!”想到凉白开,咱的嗓子眼就火热得要冒火。面前,不远的几块乱石后面,还真就及时出现了一汪清洌洌碧莹莹美丝丝的山泉,大约是知晓了咱的愿望,直接就从乱石间冒出来似的,一下子就捉住了咱的焦渴无比的心扉。
咱顾不上和谁客套,哪里有客套的对象。也顾不上矜持,和谁矜持?也不晓得哪里来的气力怂恿着咱,咱几乎就是一口气就越过几块散乱的大石头,几乎一步就跨到了那清泉面前,俯下曾经高贵的脑壳,四脚兽那样,直接扑在泉水里咕咚咕咚喝个水饱。
那水好甜,那水好净!相当年咱王国使用的所谓泉水,是不是就从这儿采撷的呢?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咱王国使用的泉水,总不会掺和了野狗的唾液和小便在里边吧。
“嗝儿……”咱满意地打着水饱,精神状态很好——跌跌不休的气力差不多全线飘红了,咱居然有力气审视汪星人逃脱的方向有什么可以深究的逃生秘道之类。
那儿果真就有一扇掩藏得很好的洞口,只是那洞口掩藏在旺盛盛的草棵深处,不留心的你就是从洞口前面走过几趟,也未必晓得这洞口的恰切位置。幸而,这横穿的汪星人给咱提供了轻微的蛛丝马迹吧,咱从歪斜的草棵表面看见了洞口的大致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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