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举手制止了身后恐慌中北海营将士的暴走,既然敌人一切已经有了安排,突围也不必急于一时。
一个小土坡上,数十骑兵排列成一个半弧形拱卫着中间的一杆大旗,旗帜上一个斗大的“洪”字,不用“臧”用“洪”,这个袁绍家的青州刺史还真有些与众不同。在他的面前有整齐的刀盾手与弓箭手队,所有弓箭手都已经张弓搭箭,把他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
“赵将军啊,幸会幸会,鄙人广陵臧洪。”那魁梧的中年文士连帽盔都不戴,一脸和蔼的笑容。
“不敢,臧先生有礼。”我心中大为震惊,本来该远远落后于袁谭的臧洪突然到来,这本来就是让人吃惊的消息,加上对我的行动如此准确的判断以及周密的布置,再联想到济水的突然失守。我几乎敢肯定这些都是面前这和蔼的文士的杰作。
盛名之下无虚士,臧洪能够成为当年关东联盟主盟人物,当真是足智多谋,机巧万变,看起来,围刘政来伏击我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能够利用各方面的条件营造出一种局面,甚至预估到我的反应,不得不让我佩服。
“陶丘洪曾对我说:平原聚集了一大批少年英豪,个个都是将来华夏的柱梁,赵将军你是其中一个。”臧洪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听说赵将军在青州,所以一开始我就很关注你,大公子在祝阿渡口受阻,我和俊义猜测是你,所以不惜体力,数百里奔袭,如今袁大公子、吕温候和我合兵一处,将军大可弃暗投明,冀州牧和我是旧交,肯定会重用于你。”看他一脸诚恳,我真想冲上去向着他老脸就是两拳,两句话就想让我投降袁绍,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只是我现在很迷惑了,刘政是否真还活着,我又是否能闯上那道高岗,这些突然都成了问题。
回头再看北海营的将士,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有的人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有的人腿肚子已经发软,不得不把武器柱在地上支撑身体,即便是胆子大一些的,多半也是种有死无生的表情。这种状态的军队,无疑是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只等臧洪一个冲锋,不是投降就是被杀死,再没第三条路可以走。
“北海营的将士们。”我带着马从他们面前走过,尽可能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们被包围了,在我们的外面,有数千乃至上万的冀州兵,他们认为,我们会在他们的压力下不战而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他们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潮红,腰板也渐渐挺得笔直。
“在我们出发之前,有些白马军将领对你们的战斗力表示了怀疑,但是我相信你们,因为你们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年轻力壮,热血澎湃,经过了艰苦的训练,你们经历了这次长途奔袭而没有掉队,在祝阿,你们打败了冀州军两个营,在历城,你们和吕布的劲旅雄师对抗而不落下风,所以我相信你们。”渐渐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已经完全不顾及臧洪他们是否听见了:“我们是英勇的战士,即便我们死,也要高昂着头,把冀州人踩在我们的脚下。”
“咣当。”一个百夫长狠狠的把手中的长盾抛了出去:“兄弟们,砍头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跟他们拚了。”
“拚了,”许多人丢掉了笨重的盾牌,有些人摘下了头盔,群情激愤。我猛的把枪一举:“所有人都有,看着我,跟着我,不准掉队,不准回头,向前,向前,再向前!”
我是我一生记忆最为深刻的战斗之一。四百多北海儿郎如同疯一般的扑向把我们团团围住的冀州军,目标正北方,那是我们既定的去救援刘政的方向。
他们这些人,许多时候都生活在歧视当中,白马军、平原军、营州军、冀州军、西凉军都看不起他们的战斗力,很多时候,他们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配角,但在这生死关头,却爆发了惊人的力量。冀州军严阵以待,我们刚有动作,早有准备的箭阵就开始发威,漫天的箭羽遮天蔽日就下来了。
没有人在意天上嚣张飞舞的箭支,以我为箭头的军队几次呼吸间就撞入土坡旁边的步兵方阵里,方阵的前面有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面写着个“审”字,那个军官刚把手中的枪举起,就被从我身边扑上去的两个百人长挑落下马。许多人身上都带着箭伤,但他们奋力把箭杆折断,抄起武器继续往前冲,满身鲜血的他们显得面目狰狞,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都吓得阵阵倒退。
冲开敌人一个营的步兵拦截,眼前的一片旷野霍然开朗,但是山头上号角齐鸣,敌人又从左右两边围拢上来,只是将士们都杀红了眼,全然不管不顾的猛冲猛打,一口气冲出七八余里,沿途打散了冀州军好几个千人队,杀退了臧洪两路追兵,部队终于冲上了一个土坡,再看身边已经只有四五十人,几乎每个人都负伤累累,有个少年战士伤口还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水,失血过多的他脸色惨白,身躯已是遥遥欲坠。
四面的冀州军还在调动,我跳下马来,从衣袍上撕下一条布带,帮那个战士从腰到肩包扎起来。那战士咧了咧嘴,泪水突然从他的眼角涌出,他用手摁住胸前的伤口,朝着东方呜呜的哭道:“爹、娘,孩儿要死了,孩儿从前不听你们的话,如今知道错了,请你们放心,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几个冀州兵垫背,如果将来有人提到孩儿,他们会说,那是个勇敢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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