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高照,堂中明如白昼,酒盅遥举,宾主和洽欢笑。
这筵席可比日间孙权摆那道要温馨融洽的多,毕竟孙权是东吴的象征,这样的人在外使面前再怎么装亲近也隔着老大一层身份,在我和诸葛亮面前,他始终都是上位者。
而此刻座中四人,虽然分属两方阵营,但身份不同,说话就不用那么多顾忌了。
周瑜、鲁肃、诸葛亮和我,四个都是八尺以上的长人,都称得上相貌堂堂,在各自的领域也都是当世最超群绝伦的人物,诸葛亮和鲁肃分别是刘备和孙权最信任的幕僚,周瑜是江东的中护军,托孤重臣,军方重将,我也是豫州军高级将领,军阶虽只是中郎将,但刚刚过去的长坂坡一役为我赚足了名声,也让我站到了这个时代猛将的巅峰。
一回到柴桑鲁肃就建议孙权召回在波阳训练水军的周瑜,接到孙权调令的周瑜也迅速回转,由于鲁肃的关系,我和诸葛亮轻松进入周府,得以享用周府精致的晚宴。
“这席上还缺两位大贤,可惜他们今天没来。”周瑜长举着手中的酒盅,不愧是当世的名门高第,举手投足间气度优雅华贵,那种纯粹的世家大族的修养,和我这种经历过俗世洗练的又不相同。“太史将军尚在建昌,他是我东吴第一名将,又是赵将军故友,若能与赵将军相会,必定无比欢洽。”
鲁肃笑道:“折冲将军部下陆军乃江东陆军之冠,吴侯调令已下,太史将军不日即会回转,到时与赵将军故友重逢,必然别有一番滋味,只是另有一人我却想不起来。”
诸葛亮突然笑道:“我想我猜到是谁了,怪不得这一两年不见他的踪影,难道他在周将军部下?”
周瑜一愣:“诸葛先生果然敏才,正是凤雏庞统庞士元,早就耳闻荆襄有伏龙凤雏的传说,年前凤雏庞先生到我波阳水军中谋参军机,所有筹谋策划瑜无不赞叹,而他每次说起诸葛先生,都是极佩服的,那是我就在想,要得到庞先生那样的赞美,要是怎么样一个fēng_liú倜傥的人物,如今诸葛先生亲临寒舍,瑜心里不胜欢喜。”
周瑜的心底欢喜,我和诸葛亮对视的目光中却看到了忧虑,庞统和诸葛亮齐名,诸葛亮的能力豫州军上下深有体会,刘备不止一次的动问起庞统的下落,就是要把这等天才人物延揽到幕下,现在庞统成了周瑜的属下,是江东大幸运,则是豫州军的不安了。
诸葛亮笑道:“说到fēng_liú倜傥,周将军才真正是fēng_liú倜傥,亮乡野农夫,卖弄点小聪明,怎么敢在周江军面前自夸fēng_liú,庞士元爱说大话,怎么就把我卷进去了。”
“嘿嘿。”鲁肃举盅叫道:“你们两个酸不酸,喝酒,喝酒。”
四人大笑,美酒落肚,话里话外一阵的闲扯,互相之间认识更深了些,渐渐的就谈到了曹军压境的话题。
“诸葛先生日间那两番说辞都很厉害。”有点微微的酒意后,周瑜的脸色越发的红润起来,眼睛里的光芒也越盛,看人的时候盯得很紧,如果不是我们在场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一定能感受到那咄咄逼人的压力:“反客为主,把求人变成了救人,还让我堂堂江东如云似雨的文武英杰们无可辩驳,这是真正的大能力。”
“只是我有个疑问,如果江东果真出兵抗曹,苦耗钱粮健儿,杀人盈野,流血漂橹,先生为江东设计了几许好处?”
“好处多了。”诸葛亮正色道:“首先,江东六郡抵抗了来自外部的强大压力,内部将更加稳固;其次,江东军能够击败曹操,声威将从此震慑天下;第三,荆州和江东曾经有过嫌隙,如果能够通力合作,过往的恩怨必将被新的友谊所取代,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停。停。”周瑜急忙接过了诸葛亮的话头:“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说假话,你又把你那套忽悠人的说辞拿出来,是过不了我这一关的。”
鲁肃笑道:“孔明把公瑾当成了我。”
诸葛亮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周将军怎么能不信呢。”
周瑜恨声道:“我算是清楚了,诸葛先生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是城墙拐角处那种。说点正经的,下午我去见吴侯,跟吴侯谈了目前的局势,都觉得和曹操必有一战,只是吴侯心中似乎还有些顾虑,虽然一面在调兵遣将,却没有出面阻止那批主和派,如今这柴桑暗潮涌动,估计是讨逆将军过世以来最凶猛的一次,如果不能迅速平复,甭说打败曹操,江东自己就垮了。”
“有那么严重?”这下诸葛亮也正经起来:“曹操的一纸檄文,还真是厉害,当真非同小可。”
我和诸葛亮在柴桑只是外人,新野离柴桑也远,并没有太多潜伏的暗桩,对暗流这类的只能猜测,并不能准确把握,如果周瑜把这此战降的争论比作孙策之死造成的江东波动的话,那就真的很严重了。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曹操图谋江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孙策之死本也是郭嘉的筹谋,如今大军都打到眼前了,那些早很多年就埋藏下来的势力肯定要趁机发难,给曹操大军开进营造更好的时机。孙权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据我们所知,孙策死的那次,江东叛乱的郡县令守数十人,其中庐江太守李术直接叛投曹操,最终被孙权调兵屠城。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豫州军和江东军的末日就到了,这天下也就铁定被曹操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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