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钧决定19号回国。17号,冯文音带着王钧回到德国,专门跑了趟波茨坦,这座距离柏林只有20多公里的小城。
冯文音让王钧去看的,当然不只是著名的莫愁宫、采茨利恩豪夫宫和那个代表法律尊严的破磨坊,这里有冯文音的第二个事业。从两千年开始,冯文音和德国的几个华人合作,在波茨坦创办了一所福利院,专门收养战争和灾难孤儿,将他们养至大学毕业。
冯文音驱车赶到福利院,已经是中午11点多钟,正好是低年级学生放学归来的时间,一大群白的黑的黄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地嬉闹,让王钧想起国内的午托部。福利院里并无教室,冯文音讲,孩子们都是在附近的学校里上课,小孩子由福利院的专车接送,大孩子则跟有家的孩子一样,自己坐公车或骑自行车,孩子们的教育是完全免费的,所以福利院的工作就是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并在课后组织各种活动,让孩子们尽量融入社会之中。
王钧跟着冯文音往里走,见小院不大,大概不到两公顷,这在土地还相对宽松的德国,确实有些寒碜,门口也没挂牌子,只有个门牌号码,这倒和国内大不同。但院内的环境绝对让人心情愉悦,巨大的橡树枝桠间,三栋精致的小建筑,穹顶雕檐,德意志风格中还能找到点中国的元素,显得典雅而活泼。冯文音介绍说,是个华人建筑师设计的,较高的是宿舍楼,较低的是活动室和食堂,员工和孩子们住在一起。建筑中间还有个小小的足球场,虽然只有一个小球门,但草坪如茵,一看就是花了精力养护着的。
孩子们见冯文音进来,也没像王钧想象的那样蜂拥而至,只有工作人员远远地向她点头示意,然后分别带了孩子们进屋去。冯文音说,这里每天都有人来做义工,或捐赠一些钱物,孩子们司空见惯了,见到生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平时很少来,”王钧见冯文音用“生人”两字来形容自己,惊奇地问。
“我每月都会来几次,”冯文音说,“但这并不算多的,有很多附近的德国大婶,几乎每个周末都来做义工,孩子们倒跟她们很熟悉。”
“再怎么说你也是投资人,”王钧说。
“记得国内有句话,”冯文音笑着说,“感觉鸡蛋好吃,为什么非得认识那只下蛋的鸡哩。”
顿了顿,冯文音解释说,“福利院初创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商量好了,不要让孩子们感恩某个人,而应该让他们去感恩这个社会,所以孩子们并不知道这福利院的投资人是谁,他们看到的,是每天都有很多很多不同的人在为他们工作,而并不需要他们回报什么,仅此一点就足够了。”
“我们当初选在这里而不是柏林,一方面是担心柏林的物欲观念太浓厚,社会环境也不太稳定,不利于这些孩子们的成长,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里的生活节奏慢些,会有很多人有时间来这里帮助我们。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是对的。”顿了顿,冯文音又说,“德国人其实很纯洁。”
冯文音说这话的时候,一幅感触很多的样子。
王钧侧头看看她,突然就找到冯文音这几年没有改变的东西,也许这是她的刻意坚守,也许是她的本性使然,让她依旧保持着一颗单纯的心。当年的惶惑,如今的随意,都是表现。
冯文音见王钧侧头看自己,就回报了个灿烂的笑脸。“我感觉自己可能更加适合这里,干脆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这么几年的收入也基本都投了进来,所以之前的收购才会没一点办法。”冯文音注视着王钧的眼睛说,“以后的利润,我会继续投入一部分到这里,陈广元愿意,也希望你能理解,那样我会很感激你,让我能够继续维持这份平静的心态。”
冯文音的话很认真,这让王钧一阵感动,就拉着冯文音的手说,“我愿意。”然后两人又被这个举动给逗乐了,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发誓一样。不过这样也好,感觉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特别是冲淡了因为王钧的要求回家,而形成的彼此间那么一点点尴尬。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决定把所有心思都放下,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而是诚心诚意地做好合作伙伴。这个决定一旦萌生,再拉起手来,两人的心情一片坦然。
王钧随冯文音找到福利院的院长,咨询了一下经营情况,王钧以个人名义捐赠了五十万欧元,当然,这需要回去后转账,王钧不可能把钱带在身上。福利院的院长说代表孩子们感谢王钧,并给了他一枚小小的徽章,捐赠仪式就算这样完成了。
但这种简单的仪式让王钧非常安心。这几年王钧也参加了不少捐赠仪式,想想还真有些汗颜,组织者和捐赠者们,仿佛生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善举,总要进行大肆宣传,又是拍照留影,又是新闻发布会,更有甚者,要让孩子们在酷日冷雨下列队欢迎,与人家相比,完全是形式大于了内涵,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的社会责任。
提起社会责任,跟冯文音相比,王钧感觉也挺汗颜的。冯文音的收入可能不足自己的十分之一,但这几年的投入,却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王钧觉得,自己回去后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并把它作为一种企业文化,在公司内宣传、深化、植入人心。
接下来的两天,王钧都在想这个问题,但贸然的念头,不可能一下子豁然开朗,再加上有很多事要做,王钧只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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