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训牵起连理结,穿过铺着红毯摆满鲜花的长长游廊,将我一步步带向东院的新房。游廊两侧,传来了一阵清脆朗朗的诵读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听得一怔,这分明是丁卯、陈知这帮熊孩子们的声音啊。却不知道邓训是何时教了他们这首《桃夭》。
这清脆的童声中,我跟在邓训身后,看见他礼服下摆掀起的风将红毯上的花瓣相继卷起,鼻底似有淡淡的花香传来,让人恍如漫步在月下花林。
“悦儿?”
“嗯?”
身子一轻,我突然便被邓训横抱了起来:“你走得太慢,为夫等不及了。”
我心下却是一紧:这厮今日为何这般性急?
身后却传来一道急呼:“六公子,你别忘了洞房里还有好些礼仪啊……”
“啰嗦!”邓训嘀咕一声,抱着我大步迈入新房。他将我放上喜床转身便去关门,我一侧身便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悦儿,怎么了?”
我反手在屁股下摩挲了一阵,便抓出了一把核桃、莲子、桂圆来。
“呵,我忘了这满床的‘福子儿’了。”邓训轻笑一声,抬手拿了床旁的如意秤,替我掀了盖头。
喜帕一掀开,目光对上邓训含笑的眼眸,我忽然便怔住了。往日都只见他身着白衣,却不知道这一身玄纁礼服穿在他的身上,竟是这般好看:一片浓郁重华的玄色之中,轻缀着火焰一般悦动的深红,让他漆墨的剑眉,璀璨的星目,高挺的鼻梁比往日更深刻清俊了几分……
邓训笑道:“别傻看了,我们先把这一床的‘福子儿’收了吧。”
我脸一红,忙忙侧身与他一起翻找收捡干果。床头、床尾、枕下、被中,到处都是核桃、莲子、花生、桂圆这些东西。
眼看纳福子的喜篮已经装满了,枕下却还有不少核桃,邓训便皱起了眉头:“八弟妹这不是存心浪费我的金子么!下回他们结婚了,我会加倍奉还……”
“这些东西也不值钱吧?”我埋头认真打量手中的核桃,除了壳上涂了层丹朱,真没发现与普通的核桃有什么区别啊,怎会需要金子?
“东西不值钱。”邓训接过我手里的核桃放进了喜篮,随即俯身靠了过来:“可*宵一刻值千金,他们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他放倒在了喜床之上。邓训的脸慢慢靠近,通明的烛火下,那含笑的眼眸中闪耀着迷离的光点,如同是金子折射出的微光。他这副模样,分明便是财迷见了金子一般的喜悦渴望。我心下思忖:世人将女儿叫做“千金”,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悦儿,你今日真好看。”邓训的手落上了我的脸颊。
“我往日不好看么?”
邓训一怔,随即道:“往日的你也很好看,却是大家都能看见。唯独今日的妆容,只为我一人所扮,也只为我一人所见。”
这番话说完,他的人已逼至咫尺之间,眸色深暗,气息灼热。他的手指落上我的脸,如同羽毛一般,沿着我的眉梢、眼角、颌骨一路轻轻拂扫,微微的**在皮肤上游走,我便忍不住伸手捉住了他的手。
“悦儿,你的手怎么了?”邓训诧异将我的手心翻转过来。
我抬眼一瞥,却是那日被茶杯碎片割破的那道疤痕。他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想起了窦童那日所说之事,心下一闷,当即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邓训一脸错愕。
“你那件月白大氅呢?”
“哪件?”
“就是下摆绣着金线云纹的那件。”
邓训愣了愣,随即唇角便浮起一丝笑意:“原来你的手和小八的腿,都是拜八弟妹所赐啊。”
我只问了两句,邓训便豁然揭开了谜底,我惊讶不已:“这事,你怎么知道?”
“她那日一路尾随跟踪我,怕扫了你的兴致,我便也没揭穿她。”
“不是我让她跟踪你的!”我脸一红,急急辩解道。
邓训却将我的手拉至唇边,温热柔软的唇瓣熨帖在我结了疤的掌心,轻轻吻过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
“往日,我最爱看你为我吃醋。似乎只有你为我吃醋时,我才能肯定你心里有我。可看你为吃醋伤了自己,我却只剩心疼了。悦儿,相信我,我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你,其他女人,挤不进来了……”
我本来还想分辨那茶杯是被开水惊裂的,可看他这般郑重分明的表情,我的心跳便不由自主乱了起来,含在嘴里的话也都忘了词儿。
见他俯下身来,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如羽的唇瓣落在了我的额头,微热的柔软一路延展,从眉梢到眉梢,从眼睑到眼睑,从脸颊到脸颊,一路细密熨帖而过,在我心慌失神间,那唇瓣越过了鼻翼,擒住了我的双唇,拂拭辗转,研磨轻按,温柔而细致。
纵然他的吻是这般的小心翼翼,唇瓣细腻的摩挲间,却终究似被风吹燃了的火折子,转瞬便有了灼热的温度。我只是被烫得轻叹了一声,这火焰便侵入了唇瓣,扫过贝齿,藤蔓一般卷裹着我的舌尖,炙热的燃烧起来……
灼热、干燥、闷窒的感觉一点点升腾起来,让我头晕目眩,四肢发软。忽然一丝凉风拂过,我正感觉到一丝清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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