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过后的倦怠仿若星辉斑斓之际独倚窗台时捧在手心的那一盏热茶,模糊了我的(眼)镜片,也模糊了劫持我的那个人脸上那条长长的刀疤。许是因为处境的缘故,睡得并不舒服,迷迷糊糊似乎看见有人来救我,又似乎没有。张开迷蒙的眼,入目依然是飞退的道路和各种广告牌。
哪怕是刚睡醒,神智也是清醒的。可是,又能如何呢?我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默默地捋顺那曾在风中凌乱的发丝。车窗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他关上了,车里不冷不热,或许我该佩服一个亡命之徒居然会在开车夺路而逃的时候还能记得把汽车调整到一个适宜的温度。
车上的计时器显示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半,他说过的明天就会放我回家,可是我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个下午还有一个夜晚?而且,我渴了,饿了!还有,我想去洗手间!
或许,我必须要和他说话!
试着启唇,可是由于缺水的缘故,轻微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艰难,而且,我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呢?理智并不允许我乞求他,可是,可是现实却如此的无奈,就像,我本来应该会变成一个高大的英俊的美男子,可是,却偏偏变成了一个女孩,穿了裙子,而且,还成为了,成为了伴娘。这些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啊!若是我一个怪兽就好了。身为一个怪兽,只需要冷漠而凄清地隐藏在人世间,不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让人了解一个怪兽凄苦的过去,可是,我不是怪兽。妈妈说,女孩子要有女孩的样子,走路的时候双腿要并拢,不能让别人看见的自己的小裤裤、洗澡换衣服要记得把窗帘拉上什么的,这些本来都不应该成为自己行事的守则啊。
双手揪着白色的伴娘礼服,轻柔的触感摩挲着手心,让手心有些痒痒,或许可以分散些内心的痛苦吧?可是,人类是物质的,热量和水分必有损逸,不论何如,不论如何,我也,我也,我也必须和那个劫匪说话的。
“叔叔,”我试图大声些,声音平稳些,可是,效果听起来并不理想,我不得不顿了顿,或者可以顺便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他随意地回过头瞥了我一眼,“?”
他应该是说的是英语吧?耳朵里听起来似乎是“”这个句子,但是,因为他是劫匪的缘故,我反而不敢肯定是不是英语了!毕竟,我上哪才能找到一个居然懂英语的劫匪大叔啊!这不科学呀!
愣了好一会我才忍不住再确认一下,“什么?”
“什么事?”他回过头来,用沙哑的嗓子说到。
“叔叔,我,我想去洗手间。”感觉好羞耻,毕竟是陌生人啊,而且,我,我是女孩身体了啊。也不知道他听见我说啥了没有,毕竟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确信他能不能听见我说话的声音。
“你想,尿尿?”他似乎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说,咱能斯文点吗?他还说什么大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一个火盆烤了一般!
连忙小声嗯了一下,然后仔细看向前面。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是在某一处的环城高速上,高速下面能看见房子,当然,也有高高耸立的广告牌,还有一个“广告招租,电话138xxx”的大牌子,可是就是没有看见服务站的标志!
只见他左右看了看后视镜,接着车里响起了“噗、噗、噗”转向灯开启的声音,接着车子开始转弯减速,我们的车子缓缓地在紧急停车道停了下来。
只见他从他那边的车门边上掏出了手枪,然后,指着我,
“下车!”
他严肃的神情、沙哑的声音还有寒光闪闪的手枪都给我很大压力,我只好乖乖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来。
下车之后感觉好不舒服,手臂上都起了疙瘩。中午十二点半的太阳热腾腾地悬在空中,仿佛一只超级巨大的浴霸一般,满眼黄灿灿的简直无法直视。而及目远去,下面是钢铁水泥堆砌的城市,道路、桥梁、车辆、行人在金色的阳光下渲染成了色彩极致艳丽的油画。
只是,为什么他要在这里下车?我甚至还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妥的时候就听见悉索的金属摩擦声,然后,回头看见他右手拿着抢指着我,而他身下某处曾经很熟悉却与自己的不同的、陌生而硕长的地方飞流直下三千尺……
怔怔地看着他的那个东西,仿佛是考古学家吹散了古旧石碑上的封尘的那一口气,揭开了远古蒙尘的秘密。曾经快乐的时光浮光掠影般在脑海闪过,追溯,追溯,却仅仅剩下空洞的虚无和凄苦,就仿佛,原本应该直立行走的一个人可是有一天却忽然又退化到了爬行。问题就在于,并不是全人类的退化,只有自己!没有人告诉你该怎么面对,他们只会告诉你爬的时候该怎么爬才能爬得更平更稳而不会被人耻笑。
或许,我应该被他摧毁我的生命吧!若是他把我杀了,那么就并非我不想活着只是他不允许我继续活下去吧?
“你快点,看我做什么?”
他一边飞流而下,一边蹙着眉头用枪指着我。
我想告诉他,可怕的不是子弹,而是只能把秘密永远埋葬在心底的孤寂!
咬咬下唇,我终于还是说出了我想说的,
“你杀了我吧。”
“我说过明天一早就放你回家,你这做什么?”他的眉头纠葛成了川字,然后整理好裤子。可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了,何必在意?
对于一个亡命之徒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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