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表情复杂地望着女向导,似乎既想靠近,又想疏离,隔了许久,才从他的嘴里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你是谁?”丽莎也跟着问道。
希康瑞轻吐了一口气,在内心充满歉意地想道:对不起了,纳西拉、梅内。
“我是奉五神总教主纳西拉阁下和执政官梅内大人共同之命前来保护你们的。”她自贴身衣袋内拿出一份由以上二联名人签署的委任状,神色坦然地扫视阿尔和丽莎,似乎在说这下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
“是真的。”丽莎接过委任状仔细查看后得出结论。
执政官梅内居然要派人保护想要和他儿子决斗的人?阿尔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他研究着这个相貌普通的血族女人的面部表情,想要从中发现丝丝点点的不自然。
似乎猜透了阿尔的心思,希康瑞解释道:“相对于儿子莫名其妙地失踪,并且成为政敌攻击口实,梅内大人宁愿梅楚能堂堂正正地接受你的决斗要求,以弥补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五神保佑他的这个愿望能够得以实现。”阿尔感觉啼笑皆非,谁说这不是他自己的愿望呢?
“赶快离开这里。”丽莎谨慎地向四周张望,她感觉到有更多更强大的所在正在靠近,对于危险,她有一种先天的直觉。
因之前的乱战,他们早已失去了对方位的判断,更无从提及去寻找莫普提和桫农,只能期盼他们自求多福了。希康瑞大致辨明了一下方向,他们便催动眠马踏上了也许有更多艰险波折的路途。
十多天后,在丧乱之地东南部的荒山野岭中,出现了三个蹒跚行走的旅人,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憔悴,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在手足四肢多多少少都带着轻重不同的伤,充分说明了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多少次战斗,又有多少次身临险境,几无生还的可能。有一次,遭遇了一个异常强大的异兽,他们极其侥幸才得以逃脱,可惜他们的坐骑不幸变成了异兽的食物,之后的路途便愈发地艰苦起来。
在一处背风的断崖之下,阿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只要坐下来,他觉得他就再也不会站起来走这条看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不归路。
“那个该死的黑色宫殿究竟在哪里?”阿尔边吐着被风吹到嘴里的砂砾边不耐烦地问道。
“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希康瑞也坐了下来,舒服地伸展着双腿。
“那你带着我们东奔西走在做什么?”
“碰运气呀,”女向导从地上拔了一束干枯的草茎扔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只要我们的运气足够好,说不定就能遇到黑色宫殿。”
噌地一声,阿尔拔出了战魂架在希康瑞的脖子上,冷冷地说:“我早就觉得你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我万分确认自己的判断,这个断崖我们已经经过两次了,你在带我们兜圈子!”
“阿尔,冷静点。”丽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不相信我,干嘛还要跟着我?”希康瑞摊开双手说道,“我建议你最好杀死我算了,反正也是我还你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希康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镇静下来,“你觉得我在带你们绕路,你一剑杀死我,公平公道,毫不相欠。”
“你不要逼我!”阿尔握着剑的手颤抖不停,似乎在很久远的过去,他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场景,可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呢?对此他毫无头绪。
“阿尔,你冷静点!”丽莎再次提醒道。
“第一次丽莎遇见你,你说你是敖德萨的雇主,同时拿出了一张契约;第二次遇到你,你又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向导,似乎包力耶大人和莫普提大人对此也毫无异议,第三次你又变成了纳西拉阁下和梅内大人联名推荐的保护者……我猜,类似这样的委任状在你身上还有许多张吧,以供你在不同的时候方便使用。”
希康瑞轻吐了一口气,“是,我有大议会、禁卫军、东南北部军团的委任状,甚至还有张是狼族大萨满莱卡翁亲笔签发的,其余大大小小势力的通行证、委托书不计其数,只要你能想到的,我都有……但这真的很重要吗?我们在做一件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准备充分点总不是坏事。”
阿尔轻蔑地笑了一声,他放眼四周,除了荒凉就是荒凉,“你准备这么多东西是想拿给异兽看吗?你究竟在隐瞒什么,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希康瑞久久地盯着阿尔的天蓝色的眼睛,隔了许久才正色说道:“不论我做了些什么,我的出发点都是善意的,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你,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想。”
时间仿佛都停顿了下来,这一刻,阿尔忽然觉得嘴唇变得无比沉重,许多不信任的话语涌到嘴边却无从说起,他沉默地将剑收回剑鞘内,也从地上拔了一根草茎放进嘴里嚼着,真苦。
丽莎重新裹了裹手臂上的伤,说道:“这种条件下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和心情怀疑彼此。”
是啊,我真傻,阿尔想道,就算她有不同的目的和动机,这么多天共同经历的危难也足以证明她是可信的,我却像个白痴一样满是猜忌和怀疑,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阿尔的语气舒缓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带我们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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