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小小的队伍在暴雨落下来之前及时地在一处高地找到了一个浅浅的山洞,他们刚躲进去,雨水便毫不犹豫地砸了下来,佣兵们手忙脚乱地生好火,安顿好坐骑,又顺手把那个女人从马背上拖了下来扔在一旁,这才围着火堆坐在一起随意地吃点东西,谁也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
“头儿,讲讲丧乱之地的异兽吧。”一个年轻的佣兵穷极无聊发问道。
马顿狠狠地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干肉含糊地说:“异兽有什么好说的?”
“我听说异兽有好多种类,而且据说身上都是宝贝,带回去能卖老鼻子的价钱了,不知道咱们‘食尸者’能不能捉一两只回去卖卖。”
“哼,”马顿冷笑着说,“你以为异兽是小猫小狗,随便就能捉几只回去卖?异兽中哪怕最弱的类鼠兽对付我们也是随随便便的。”
年轻佣兵大吃一惊,好半天才怯懦地说:“有……有这么厉害?”
“已经不是厉害可以形容了,”马顿冷冷地说,“只能说恐怖或无比强大。”
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马顿镇定地又咬了一口干肉,用力地咀嚼起来。
“头儿,”另外一个嘴巴里没剩几颗牙齿说话有些漏风的佣兵问道,“那您给我们讲讲在丧乱之地里最强大的异兽是啥样的。”
最强大的异兽……马顿悠悠地想道,许多年前,当他还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的时候,抱着和年轻佣兵一样的想法,一心想要活捉一只异兽证明自己的能力,他跟随着一群冒险者深入丧乱之地,历经了千辛万苦,无数磨难,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到了亡灵国度,其他的同伴早已变成了异兽的食物。那样噩梦般的经历,他打死也不愿再重新经历一次。
“头儿……”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努力召唤着他,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所有的佣兵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转头四望,那个女人躺在洞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还未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马顿长叹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那只异兽名叫熙德,是水生异兽,旱季它生活在永夜海里,只有像今天这样的雨季,它才会沿着江河游回丧乱之地来觅食。它的身躯比山峰还要庞大,嘴巴张开足以供十辆马车并排行驶,牙齿锋利胜过刀剑,皮肤坚硬不惧刀砍火烧,陆生异兽、亡灵冒险者,甚至树木石块都是它的美味佳肴,它是丧乱之地的王者,万物皆要向它臣服。”
“那……”年轻佣兵目瞪口呆地问道,“那您亲眼看见过熙德?”
“看见过……”马顿笑了笑,想缓和洞穴内紧张的气氛,“我还会在这里吗?”
“切……”佣兵们一下子放松下来,发出不屑的怪叫声,转而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马顿盯着那块啃了一半的干肉发愣,肉上还清晰地留着他的牙印。记忆中他只是在没命地奔跑,他身后的同伴发出各种各样的惨叫声被吞食掉,他没时间也没勇气回头看一眼,因为他知道,只要回头看上一眼,他就连逃跑的勇气都会消失殆尽。
“嗯……”女人发出了一声呻.吟,看来已经醒了过来,马顿重新拿起干肉和一只水囊走了过去。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他把干肉和水囊放在女人的面前,扶着她靠在洞壁坐好。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女人非常虚弱,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们是雇佣兵。”
“谁出钱让你们抓我?”
“这个不能说。”
“出了多少钱?”
“足够我们兄弟花销一阵了。”
“我的同伴呢?”
“放心,我没有杀他们,不过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变成异兽的食物了。”
“你……”
“对不起啊,我也是收钱办事。”
“放了我,我给你十倍的价钱。”
“这可不符合我们雇佣兵的原则。”
“你们的原则不就是谁给的钱多就为谁办事吗?”女人面带嘲讽之色。
马顿沉下脸来,“这位女士,如果你不尊重雇佣兵,那么雇佣兵也一定不会尊重你。”
女人紧紧地闭上嘴转过头,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马顿不高兴地走回火堆边,踢了踢年轻雇佣兵,“你守夜,给我把她盯紧了。”
“遵命,团长大人。”年轻雇佣兵俏皮地回答道。
暴雨连下了一天一夜才渐渐止住,天色阴霾,似乎随时都会有更多的雨水从天而降。雇佣兵们整理好行装踏出洞穴,映入眼帘的是遍布在荒原之上的水洼滩泽,像一块块随便被泼洒在地面上的碎玻璃。马顿令一名年长的佣兵持长矛走在最前面,每走出几步他便会用长矛在地上刺几下,确定无误后才会继续前进,队伍行进的速度异常缓慢。
眠马不耐烦地喷着响鼻,年轻的雇佣兵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马顿,“头儿,这么慢慢吞吞地走,不知道要走到啥时候去了?”
“你懂个屁啊,”马顿训斥道,“在雨季里,任何一块看起来无比坚硬厚实的干地,随时有可能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你想早点死,尽管一个人先走,没谁拦着你。”
年轻雇佣兵涨红了脸,嗫嚅地说不出话来。那个女人趴在马背上发出冷冷的笑声,似乎在嘲讽马顿的胆怯,又似乎在嘲笑年轻佣兵的愚蠢。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天上的雨云越积越厚,看样子要不了多久进入雨季的第二场大雨又会来袭,马顿焦急地望望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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