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南行,行人越多,驮队也多了起来,而游弋的骑兵小队也在附近的山谷里隐隐可见。
这些,都在费英东的心中成为谜团。他甚至连想到在赫图阿拉的附近,若是也能拥有这样的道路,会给大军行进带来多大便利?又会使粮草辎重如何快捷?
当然,这并不太久,如今费英东不过是一个被圈养的俘虏,正在前往自己未知命运的终点。
在宽甸堡外大片平坦的雪地上,费英东目睹了更让其惊讶的场景,有那么一刻,费英东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只见足有数千的黑甲骑兵正在宽甸堡外列阵而立,黑压压的一片犹如乌云压雪,即便没有发出声息,也自然生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这些骑兵每人都是内穿棉甲,外面再罩有一件改进过后的铠甲,份量要比原来明军制式铠甲要轻,而内里的棉甲既能保暖,也能增添一层防护力。看得出来,这样双层的防护,非但减轻了战马的负重,也比原有的铠甲更能防御弓箭的抛射,至少能令被刀枪砍杀的损害降低不少。不仅如此,每一匹战马的前半部,在胸前,马脖子上,也都围有一层棉甲,这自然是为防御战马迎面撞击敌阵时受到损伤的措施。
每一名骑兵都戴着红脑包盔,这是明军制式配置,没有改动。骑兵们每人腰间都悬着一把腰刀,人手一杆丈多长的长枪,枪刃处是一团血红的红缨,舞动起来,是一片黑中的血舞,像是白茫茫的雪地上跃动的火焰。
费英东睁大着双眼,仔细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骑兵队伍。他对于每一名骑兵马侧的几个革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按说骑兵的负载,是不会有多余的东西,但距离过远,看不清是什么。
不过,费英东唯一能够对比的,是这样的骑兵,防御力比八旗骑兵相差无几,但却比八旗中的铠甲骑兵移动迅速。此时骑兵们相互在马上搏杀的机会不是太多,多用于长途奔袭、行军。或是在双方对阵之时,绕到对方侧后翼,实施袭扰,打乱对方部署。这几乎便是努尔哈赤的八旗兵唯一的作战方式。至于骑兵与步兵对杀,那不用说,即便没有这般防护,步兵也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抵抗。在马上奔跑着砍一个人,可比站在地上砍马上的人要简单轻松得多。
猛然间,骑兵阵列里出现一片吼声,整齐的阵列开始移动,在这宽甸堡外唯一的空地上变换阵型,时而一字排开,时而变成数个尖锐锋阵,时而又出现几个半圆形向前急奔......
但费英东没有机会再看,那个络晒胡子等了一阵子,便不耐烦,勒马回来,在费英东的马上抽了一鞭,便向宽甸堡驰去。
再次见到苏翎时,费英东仍然在想着堡外的那群骑兵,一个曾经麾下拥有更多骑兵的武官,怎么不能被此勾起回忆?
苏翎注视着站在眼前的费英东,见其虽然强力支撑,却仍然显出劳累的疲态。
“坐吧。”苏翎指了指椅子,对费英东说道。
费英东迟疑了一下,便坐下。
苏翎如今身上也跟骑兵们一样,穿的是内外两层甲,这几乎是他从来不曾变过的装束。在千山堡众人的眼中,不论是骑兵们,还是百姓,甚至是那些一直呆在屯田新村里的降兵降将们,都记住的是这般形象。
苏翎仔细看了看费英东,见其抬头望向自己,便问到:“可还能赶路?若是撑不住,便给你换辆大车。”
费英东吃惊的神色在脸上绽露无遗。还要走?
苏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并不担心费英东会自杀,虽然眼下这个时候,活的费英东要比死的有用,但这几年都未寻死,这接下来的,也不会就此自寻死路。苏翎相信这段日子的消磨,足以让费英东身上的戾气散去。
费英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话来,他颓然地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
苏翎看着费英东的神情变幻,心中琢磨了一阵,说道:“你也可称得上是戎马一生,如今在我这里,....”
苏翎顿了下,接着说道,“咱们虽是敌我两方,这些日子你也算过得不错。这天下万事都有个定数,有些事,还得认命才是。”
费英东抬起头,望向苏翎,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翎整了整身上的铠甲,说道:“你跟着努尔哈赤征战多年,大概也是看着努尔哈赤能成就大事。这几年他所获颇多,战绩显赫,这里面自然也有你的功劳。”
费英东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些自然也是他心中想的,但此时说这些有何用处。
苏翎话锋一转,说道:“你若是能多活几年,便能看到努尔哈赤的下场。”
费英东再次疑惑地望向苏翎。
“不信么?”苏翎紧紧盯着费英东。
费英东没有接话。
“有些东西,你也看到了。这没我,也就罢了。”苏翎声音越发的冰冷,“既然有我,努尔哈赤终究不过是一个奴酋。”
奴酋二字,似乎让费英东有些生恼,但只是胸前起伏不定,却仍旧没有说话。
“跟你说这些,眼下自然你是不信。”苏翎继续说道,“你想想看,你跟着努尔哈赤,吃过几次败仗?八旗又有哪次有死在千山堡城下的多?你又是怎么来到千山堡的?”
费英东张嘴欲驳,却又想到苏翎说的哪一个不是事实?又如何驳斥?
“我的来历.....你与努尔哈赤都不会知道的,但我会做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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