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
片场中央的演员们匆忙散开,守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快步迎了上去,金发女人接起雨伞转过身,迎面的男人脚步一顿,侧身躲进他助理的雨伞下。
“怎么突然下起暴雨了。”男人的助理抱怨道。
金发女人抿嘴一笑,望着屋檐外的瓢泼大雨道,“这是兰切前辈今天最后一场戏了吧?”
兰切斜眼向下看,这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即便踩着十厘米细高跟,也只到了他胸口的位置。兰切发现,从他这个角度看,竟然只能看见翘得离谱的尖鼻头,看不见脸。
“嗯。”他应。
“那前辈要等雨停了。”女人长睫一颤,看到院子对面的副导演朝人群打手势,大雨掩盖了他的声音。透过重重人群,坐在椅子上的导演剪着雪茄的茄帽,冲女人点点头。女人立刻会意,对兰切扬起笑颜,“看来是郭导让大家先去吃饭,前辈要不要一起吃啊?”
“不...”没等兰切说完,助理小哥突然抬臂倚在兰切肩上,“小姐姐要请我们吃什么呀?别说这附近我还真转了,没什么馆子。”
助理口中的姐姐就是当年和冷小台传绯闻的杨絮儿。虽然在冷黑大军口中杨絮儿是给冷小台做了垫背,不过那年的绯闻效果也让杨小姐赚够了知名度,自那之后又接了几部片子,还成了国内名导的御用女演员,可以说事业是平步青云如日中天。
那位名导演就是片场旁抽雪茄的郭导,他导的上一部戏就是冷小台与兰切首次合作的《迷失横滨》,当时杨絮儿担任了个存在感不高的女一号,与兰切只有几面之缘。这次郭导的新戏紧锣密鼓地开了张,杨絮儿又在片场碰到她之前一直没机会搭话的兰切了。
杨絮儿颔首一笑,甜声道,“这附近确实没有饭馆,小滕你不会没准备便当来吧?”
被唤作小滕的助理小哥粲然一笑,大言不惭地干脆面,切哥肯定不吃。”
杨絮儿见助理小哥俊俏讨喜,又对兰切勾肩搭背且没有被兰切拒绝,心知这小哥不能平常对待,便提起热情打趣道,“你这助理当的,不怕你切哥炒你鱿鱼?”
小滕肩带,“我就一临时工,业余的。”
杨絮儿早就听说兰切不喜欢贴身助理,向来独来独往,连经纪人都不愿用。接着一听,这小哥似乎还真是特殊时期请来的救兵。——“...帮切哥跑两天腿,给家里孩子赚个白.粉钱。切哥平时不找我,这不最近他失lian...”
“那叫奶粉钱...”一直默不作声的兰切打断道,“不过你那孩子上着幼儿园就跟黑社会混了,嗑奶粉啊?”
“你都有孩子了啊?!”这句是杨絮儿身旁那个助理妹子惊叹的。在她眼里,这助理小哥一副学生戴副眼镜,个子倒是不矮。
滕皇:“领养的。”
噗嗤,就在这时,杨絮儿突然掩嘴笑了,“嗑奶粉哈哈,哪有那么小的孩子混黑社会啊,以前不知道切哥这么逗。”越说越乐不可支,竟然还不经意地撞了兰切一下。
——兰切发现,这女的假发歪了。
“正好我这次给杨姐的便当多准备了些,兰切先生和小滕要不要一起吃啊?”助理妹子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滕皇说的。
“诶呦谢谢,剧组的盒饭我还真不愿意吃。”縢皇说着,已经踏出一只脚了。
他刚向前一步,手里的雨伞柄突然被人接过,滕皇回头,“怎么切哥,你不吃啊?”
兰切背对着滕皇,摆了摆手,撑着伞走进雨幕中了。
......
“...我就假装是送站的,跟着个阿姨走,上了车就藏床底下,有箱子挡着我...”
“我托人给你的钱呢?”
“我当时也不会买票啊,到了北京才遇上你的人。后来我想再去远点,就去了东北。”
“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其实还挺好,我运气好。我随便挑了个城市就沿途下车了,没地方去,就想去看看你总跟我提起的学校,正好那天三中门口打群架,有个烫头的正拉人呢,说是跟他打六中,每人请一袋干脆面,我就说,那我帮你打呗,你把干脆面给我。”
“然后你就去了?”
“对啊。他们还看不起我,其实我也没想到我打架那么厉害,跟不要命似的。后来那烫头大哥去哪儿都叫上我了。”冷小台晃着扎啤杯的酒底儿,“也多亏遇上他。后来混熟了,才知道烫头他爸原来是当官的,后来犯了事,蹲号子了。他妈也跟他爸离婚了,家里就他一个。烫头说他想去当兵,家里没钱,没有门路。我就把你给我送的钱给他了。后来他当兵走那天,说什么也要帮我做点啥,他就找了他小姑,他小姑帮我走动,把户口落在他家了,她还帮我办了入学。他家还有个小门厅,借我了。我住二楼,一楼我出租了。平时我去上学,租金也够我生活。”
闵仑抿了口茶水,点点头,放下茶杯时,他问,“对了,冷小台这名字是怎么取的?”
.......
片场选在江南水乡,到处是青砖石瓦窄道深巷。兰切撑着把灰白水墨的伞,走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雨水渐渐小了,林间的小道由暗变亮,由深到浅,兰切从林子里走出来,发现雨已经停了。
他没有立即合上伞,而是抖着伞上的雨珠,继续向有假山的庭院走去。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
雨后的天还阴着,被雨水打湿的石阶泛着深浅不一的黛蓝色。石缝间生着一朵猩红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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