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云阳替花阴问诊完,已经是一行人回九王府后的半个时辰过后。
室内,花阴服用了些药后便又是体力不支地沉沉睡去,东方夜仔细替她掖好被褥,缓缓走出。
直至他与云阳走到离寝房外的院落已有段距离的某个安静角落才停了下来,问道:“如何?”
云阳在心里暗暗叹息。经过这事,师兄应该也被吓得不轻吧,且单是看着师兄的面色,就知道其紧张的程度。不过王妃如今的身子会变得如此虚弱,也确实是元气大伤。
可是要提起王妃的伤势……
“这个……”
云阳的娃娃脸几乎拧成一团,费劲思索着,到最后终是面有难色的开了口,“从王妃身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受的剑伤。只是……我却觉得这伤有些古怪。若说是剑伤,那么王妃应该也只是受的外伤才是,伤势也绝不可能会如此之重。”
“但师兄刚刚也看到了,那伤口溢出的血不仅化为了黑色,就连伤口也在逐渐腐化。我闻过王妃之前敷过的药,那些都是昂贵而顶级的伤药,最适宜过重的外伤,但是,用在王妃的身上却是半点效用也没有,甚至于王妃的伤势还在持续加重中。”他半侧着身子,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禁面有忧色。
“而且我替王妃取过脉,她体内并未有中毒的迹象。而最让我困惑的一点是,如果王妃身体里真的还有其他病症,又为何会连我也诊断不出半点异样来呢?”
这还算是他自出师以来,第一次遇上难以解释的难题。他之所以替花阴问诊那么长时间,也是因为对于其中的费解之心。从表面上花阴只是受了剑伤,且他也只诊断出了这一点。但从花阴的体质以及加重的伤势来看,绝不单单是剑伤能造成的。
可偏偏,他又探不出花阴身上除了剑伤以外有任何的问题。
也或许是他……尚学艺不精吧,云阳实在有些沮丧,头一回对自己向来自负的医术产生了些动摇。
“……我怎么感觉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刻意压制着伤势,不让伤口好转呢。”他嘀咕着。
可会有这么诡异的力量吗?
他挠了挠头,抬眼看着东方夜。
只是东方夜却良久不曾做声,紧紧抿着唇角,幽深的双眸似出神地盯着远方瞧,不知在想什么。
云阳猜不透,大抵以为他在为花阴的伤自责和忧愁。
刚想出言劝解,就见他面上的神色换了一脸凛然,且渐渐寒冽。
他低低地对着云阳讲:“是巫力。”
云阳却微微一怔,凝视着东方夜侧过来平静地瞧着他的脸,不由问道:“什、什么巫力……”
东方夜并没有回答,凌厉的双眼骤然一眯,深邃的瞳色里也随着突然现出一丝森冷,却不过瞬息间的事,蓦地又恢复如常。
他漠然地盯着半空,微微启动的嘴唇有些泛白,神色里有诡异的平静。
“想不到这京城之中竟真的隐藏着巫族之人,看来必须得让人尽快找出来——立即除掉!”
云阳一面听着这番凛冽如冰的话,一面细细看着他眉宇间萦绕的狠戾,越发觉得奇怪。
又是什么巫族?
他想起东方夜去找花阴之前从影卫处收到的信笺,其上面亦是提及的巫族一事,可对于这些以前未曾听闻过的隐秘,他表示明显不解。
而东方夜也没有理会他的困惑,径自问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会如何?”
云阳想了想,垂下眉眼,如实回道,“老实说,不容乐观。”
东方夜轮廓优美的脸庞愈发紧绷,沉声问道:“连你也没有办法?”
“有是有,不过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云阳无奈的说道:“我还得去配备新的伤药,才知道效果如何。”
“大概需要多久?”
云阳张了张嘴,本想说还需要几日时间,但想着以王妃如今的伤势也等不了那么久,且师兄也绝不会愿意看着她受如此的苦。于是,当下便话锋一转,在他冰凉的眼神下,低声说道:“明日之前,云阳一定妥善办好。”
东方夜点点头,淡淡的应了声:“好。”
说罢,便又转身踏进寝房的庭院里。
云阳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有些焦躁地甩甩头,压低了嗓音说道:“这下又要受罪了……”
他是真的最最讨厌配药时闻到的从药材里散发出的浓烈恶臭气味好么。
花阴此次昏睡的时间明显比之前长了不少,午时过后也未再醒来,东方夜一直在房内照看着她,连午膳也没用。
直到了下午,皇宫来人,管家庄严这才托了云阳前来禀告。
“师兄,皇上又派人来了。”云阳推开了房门,对着床榻前的东方夜说道,刻意压低了声量。
这是师兄向外放话自己已经意识清醒过后,皇上第几次派人来了?第三次了,还是第四次……
东方夜闻言对于此事看似毫不见惊怪,盯着床榻上的人儿看了一小会,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云阳有些错愕的看着他,皱了皱眉,“师兄是准备要入宫吗?”
师兄明知道东祈皇急着要见他的目的啊,而且这会儿各方势力怕也等急了吧。
东方夜微微颔首,抬脚走出,身上现出一贯清冷沉静的气息。
“嗯,”他波澜不兴地低声道,话里颇有深意。“能等这么久,也确实难为他们了。”
至于这话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试想一个痴傻了多年的人,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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