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黄巾之乱爆发的非常突然,不过,也不是无迹可寻。
早在二月初的时候,就有不少百姓,扔掉锄头,烧毁良田,卖掉家业,徒步往各处郡县聚众,一路上,累死,饿死,或者被官兵杀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乱世的现象,其实早已经显露。
然而,该繁华的地方依旧繁华,治郯城内,歌舞升平,徐州乃是富庶之地,外面百姓的疾苦,丝毫影响不到醉生梦死的世家豪强。
在他们的眼里,百姓是奴隶,是蝼蚁,哪怕家中粮食生虫,也不会有人想要救济一下贫苦大众,他们只会觉得,和一群贱民交相,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这是东汉末年,大部分氏族的思想意识。
三月是个好时节,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万物本应生机勃勃,然而,长满杂草的田地,面黄肌瘦的百姓,还有他们眼中那种饥渴的欲/望,破坏了春天的这份美感。
越是临近三月初五,百姓眼中的神色越是迫切,像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饥肠辘辘的守候着眼前的美食,正在伺机而动。
张其没有接活儿,一群人焦急不已,看见外面百姓饥不果腹,就连良田也不种了,他们的心里更加迫切,迫切的想要出门赚钱,想要多存一些粮食放在家中。
吕司再次搅黄了张其的生意,张其的一群下属并无异议,但是杨家湾的村民们,却是有一点怨言的,然而,这点怨言在三月初五的晚上,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一阵后怕。
这一晚,吕司刚刚用过饭。
张其皱眉看着他:“司儿可有心事?为何心不在焉。”
吕司勾唇,目光淡淡地看向窗外:“我在想,今日太安静,往日时常出现的流民,仿佛销声匿迹,太平道只怕会有大动作。”
张其一怔,笑了起来:“瞎操心,太平道叛乱,自有朝廷处理,我等平明百姓安心过日子即可,你呀,莫要胡思乱想。”
吕司心中不满,他知道张角三月初五起事,他想让义父提前准备,免得敌人杀过来措不及手,可是,他又找不借口说服义父,总不能说他未卜先知。
不过,很快他就无需为此烦恼。
张其被打脸了。
村里鸡鸣狗叫,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快,快看那边!”
“东边山头起火了。”
“张家村也起火了。”
外面的响动太大,张其心神一凛,连忙拿起武器,大步流星踏出院子。
不少村民聚集在村口窃窃私语。
远处山头燃起熊熊烈火,另一边,距离杨家湾二十里不到的张家村也是漫天火光。
有人心里紧张起来,忧心忡忡地地说道:“张家村莫不是遇上贼匪了。”一般情况下,除非遇上贼匪,村里不会燃起这样凶猛的火势。
也有人心中不解:“东边山上为何也会着火?”要知道,东边山上,住的可是一群贼匪。
“快,快看———”有人惊呼:“那边,那边也着火了。”
“那不是刘家庄吗?”
所有人脸色大变,此时此刻,村民再怎么后知后觉,也发现事情不对劲。
张其瞪了吕司一眼,只想骂他乌鸦嘴。
吕司心里一松,杨家湾地势偏僻,两面环水,攻打杨家湾,首先要路过刘家庄,而今四面起火,以义父的聪明才智,不用自己提示,他也会警醒。
张其面色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断吩咐下去,所有人加强戒备。
两个月的训练没白费,张其一声令下,勇士们迅速列阵。
“刘奇,杨峰,尔等带上两队人马,速速前去刘家庄查探。”
“刘野、王二勇,你们各领一队人,防守后方,遇见贼匪,杀无赦。”
“陈远山,张易,杨豹、杨华,你等带人埋伏村口,剩下的人跟我走,老人孩子立即归家,藏好,无论发生何事,切记不可出来,只要有我张其在,必不让贼人得逞。”
众人迅速领命,丝毫不敢耽误,他们心里很紧张,明显看出来了,今日发生了大事。
张其有条不紊地安排完毕,转头看向吕司:“你也回去。”
吕司下巴一扬:“义父上阵杀敌,孩儿岂能退缩,孩儿誓与大家共进退。”
“好!”也不知谁,忽然喝彩起来。
紧接着有人称赞道:“小当家不愧有其父之风。”
张其神色冷冽,对此充耳不闻,看着远处的火光,一颗心直往下沉,而今正是春季,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四处起火......
张其心里不愿相信,今日的事情真是太平道所为,何成负责徐州一带,在他的眼里,何成还算讲义气,重诚心,太平道造反,攻打官府,占领县城,张其不会觉得意外,但是,着火是三个地方,除了东山头的土匪窝,其余两处地方,分明是普通村庄。
张其不想相信,太平道竟会如此惨无人道。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过了没有多久,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刘奇脸色煞白地骑在马上,焦急地大声喊道:“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太平道起义造反了。”
杨峰接着说道:“我等不敢深入查探,刘家庄外,到处都是喊杀声,贼人头戴黄巾,约有三人余人,很快就会杀过来。”
众人听后,神色肃然,没有一个人露出怯色。
张其满意点了点头,高声大喊:“儿郎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畏惧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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