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薛丁山越念声音越大,响彻廊廓,引来了家中的几位兄长,到后面连王福畴也惊动了,几人立在书房门外,神情很激动,但也有忧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王勃惊才绝艳王福畴当然很高兴,他本来就是为数不多的喜欢夸赞儿子的好父亲,鼓励教育的手法被他用得妙到毫颠,但他也明白锋芒毕露的坏处,过刚易折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待王勃收笔薛丁山停声,王福畴带着几位哥哥们走进书房,只见薛丁山还鼓着胸膛喘气,一口气写成这样的煌煌文章会令人心驰神醉,但一口气读这样的文辞只会让人血脉喷张上气不接下气难于抑止。
薛丁山看到王福畴脸上急切的样子,知道他欲意跟王勃详谈,碍于自己这个外人在场估计憋得慌,反正自个儿想要的东西到手了,便向王福畴见了礼告了退兀自跑了。
王勃看到王福畴的脸色没等父亲发话抢先问道:“父亲可是因为孩儿辞锋过锐心中疑惧?”
王福畴被王勃堵住了话头脸色酱紫,想了又想才道:“先前的《正气歌》已然骇人耳目,这篇《少年中国说》锋芒尽显,恐怕于子安令名有伤,当然,为父也很欣慰,子安才思捷敏,为你与有荣焉。”
王勃摇摇头道:“如果我们王家是普通人家,那么我们笨点没有关系,但我们是个人都知道王家人才辈出,如果我们忽然间变得平庸了,别人会怎么想?”
王勃的话让王福畴狠抽一口冷气,当然他并不是因为王勃早慧而吃惊,家里对于这个小大人的成熟度已习以为常,他是被王勃的话点醒了。
大哥王励经过这大半年的历练已经成熟了不少,也点头沉吟起来,三哥王勮还是急性子快语道:“可这样一来四弟很快就会名声雀起,到时不一样会为人所忌嘛!”
二哥王勔也附和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王勃笑着点头道:“弟正希望他人作此思量,这叫做授人以柄,试想如果别人本来便忌讳我们,那我们是送出把柄让他们睡得安稳些呢,还是我们做得圆润无瑕让他们夜不能寐?”
二哥和三哥听了王勃的话都不作声了,大哥这时道:“欲扬先抑,意抑先扬,好,子安说得有道理。”
王福畴也赞道:“本来便有锋芒,一味的收敛只会让别人误会我们心怀叵测,还不如适时适当地将锋芒露出来,只要露得恰当得法,让人感觉不到威胁,那便成了安身保全之道。”
王勃一语敝之:“是猪就该笨,是猴子就得精,还要精得好笑,那便无害。”
三位哥哥都被他这话逗得大笑起来,王福畴却肃颜道:“今日为父收到同门信简,年初时子安预计的事情都应验了,武昭仪封后,王皇后和萧妃废庶后被武后削肢适瓮浸酒骨醉而亡,许敬宗和李义府上书拥武氏而晋官,右仆射褚遂良贬潭州,左仆射李绩以‘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对上幸免。”
说到此处王福畴闭上双目,但抖颤的面部和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三位哥哥脸色煞白面无表情,王勃却叹了一口气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父亲亦不宜自责,王皇后固然贤德,但最是无情帝王家,踩了进去得了好处就要有失足的觉悟。”
王励适时地叉开话题道:“四弟你给丁山做赋的用意何在?”
王勃也顺势答道:“丁山看到学府的学员们规矩方圆,眼热了想组一队少年军,便让我给他出主意,还要我写一篇雄文励志,弟便构思了《少年中国说》,不想惊动了阿父和兄长们。”
王励听说少年军便来了兴趣,王勃干脆便跟他讨论起军训来,把预备役的思路跟他一一详解,还把自己了解的《莫里斯操典》也亮了出来,横竖最后还得给薛丁山写一个训练用的小册子,还不如拉个三位哥哥当苦力。
果然二人言论勾得旁边两人起了兴,二哥和三哥也加了进来,倒是王福畴看他们辩得火热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走了。
王勃和薛丁山在为少年军忙前忙后不知时日,忽忽过了一月,薛丁山终于把东皋村所有的孩子聚了起来,一共有四十多人,成立了东皋少年军。
每天早上少年们都要顶着隆冬朔风在汾河学府的操扬上站队列结阵势,当然是照着手里王勃给他编汇的《步兵操典》,同样汾河学府的学员也多了一项晨炼出操的课业,两帮人马一大一小互相对衬倒也应景。
唯一不同的是少年军在晨炼之后还有一项拉练,从汾河学府的操场跑到白牛溪路口再回转,中途还得唱歌,当然不是“无衣”之类的远古诗歌,而是王勃刚刚“抄”就的,每日里这歌声成了乡民们上工下田的报时器。
腊八那天早晨,白牛溪的山谷里一如往日激荡着“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清越童声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和着整齐划一的踏步声金石齐鸣。
这时,一队由数十兵丁组成的队伍跟着一位中年将领踏马进入白牛溪,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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