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公闻言,象溺水者抓住了唯一那根救命稻草一般,决然说道:“好,明日早朝,我就下令诛杀赵盾。”
屠岸贾苦笑了一下,看着貌似癫狂的灵公,提醒道:“主公,您想在朝会上罢黜相国都不可以,又怎么可能明正典刑地诛杀他呢?”
灵公骤然醒过神来,一时间愣住了。屠岸贾看着灵公一惊一咋,大起大落的样子,暗自宛然,但面上依然淡淡地说:“这赵盾不能明正典刑诛杀,却也不是没有办法除掉的。”
灵公连忙抓住屠岸贾的手问道:“爱卿,你可有办法诛杀这个奸逆?”
屠岸贾作出思考的样子,半响才说道:“诛杀赵盾其实没有什么难办的,赵盾权势虽大,其本人也不过是个常人,并无过人之勇,所虑者乃是他的羽翼众多,所以主公您可于朝堂外埋伏甲兵,待其上朝时予以搏杀即可。”
灵公一听,大失所望道:“你这样的主意根本不行,寡人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是定阳宫的侍卫多是六卿家臣,其中赵氏子弟最多,他们岂肯为寡人搏杀自己的族长?”
屠岸贾微笑着接着说道:“而且六卿之间,联系密切,您若公然搏杀其一,另外几人必然不能安坐旁观,唇亡齿寒之理,无人不知啊!”
“那爱卿之意何为啊?”灵公茫然不解地问道。
“臣下的意思是说,”屠岸贾靠近灵公,低声说道,“杀死赵盾不难,可是杀死赵盾之后的事却要好好算计一下。赵盾乃是六卿之首,杀了他,其他公卿必然无法心安,担心会成为下一个被诛杀的对象,如此一来,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对抗君主,以求自保。所以我们要给赵盾一个取死之道,一个可以公然搏杀他的借口,以免其他众大臣担心。”
说着说着,屠岸贾渐渐靠近了灵公,声音越发地低下,最后两人完全地靠在了一起,交头接耳起来。
屠岸贾此时实在是心花怒放,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的良好效果。须知,灵公身为主公,身份地位都不是屠岸贾可以猥亵的,往常的时候,灵公虽然亲近宠信于他,但是等级礼仪却从来都不曾乱过,而身为臣子的屠岸贾更是不敢恃宠而骄。可是眼下灵公自己忘记了身为国君的威仪,与他如此的亲近,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就不会比赵氏那样的世代联姻亲密关系差多少了。
屠岸贾对灵公附耳密语了半天,灵公不停地颔首称道。
从次日开始,灵公就以秋节日深,天气渐冷为由,把每三日的朝会改到内宫举行了,平日里更是不再到前殿会见大臣,所有的大臣都改在内宫接见,具体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宫室,通常是自己在那里玩乐,就在那里接见,也不再顾忌身份地位、君主威严、贵胄礼仪,根本不分场合、时间,只要是大臣求见,都很快召见,全然没有以前的不耐烦和避而不见。这样的灵公让所有的大臣都豁然不解,不过大部分的人都相信自己的主公开始发愤图强、励精图治了,都认为灵公就是晋国的楚庄王。
当然,不太满意的地方也有,那就是灵公太不注重影响了。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有君主的威严,可是灵公却毫不在乎影响,不管自己是在饮宴还是在游戏,不论自己的服饰是否庄重得体,随时随地地接见大臣,这不仅是对自己君主身份的亵du,也是对大臣的侮辱。不过对比起当初不理国事,不举行朝会,不接见大臣,这样的表现,已经可以让大部分的公卿大臣欣慰了。
“这一天,相国赵盾准备进宫拜见灵公,但是他不知道灵公已经埋伏下了杀招,准备诛杀他了。”在呼啸的狂风里,老人继续着自己的讲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老人的述说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可是还没有说完的样子,坐在他身边的少年早就听得入了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天色的变化。
老人看了看完全黑了的天空,在这样的天气下,天空中看不到任何的星辰。他拍了拍身边的少年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赵盾乘坐着自己的车辆,慢慢行走在绛州城中,心里一直都有些不安。灵公最近一个多月的改变,令赵盾有些举措不定,他看着灵公长大,对灵公的脾气品性十分了解,灵公的突然变化来得毫无征兆,实在是太反常了,事有反常即为妖,这对晋国是好是坏,有什么影响实在令赵盾无法预测,现在朝中的大臣们都对灵公的改变持乐观态度,也令赵盾暗自忧心。
坐在车里的赵盾低头沉思着,车驾已经来到定阳宫前。身为赵盾车右的亓弥明提醒道:“大人,宫门到了。”
(车右是当时的一种称呼,在春秋时期,战争以车战为主,一辆战车上的乘员的身份地位是不一样的,地位最高的站在第一排的左边,是战车的主将,其次的是站在他右边的贴身护卫,被称为车右,或者说主将某某,其右是谁,再次的是坐在车厢之前的御夫,也就是驾车的,这几个绝对都是由贵族担任的,至于其他的就是武士和步卒了,武士可能有贵族身份,也可以不是贵族,而步卒就绝对不会由贵族(也就是所谓的士族)来充当的。在当时,一位地位极高的贵族,对自己亲信的赏赐之一就是任命他担任自己的车右或御夫,同样,贵族的车右和御夫一定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大贵族的车右在当时也是身份的象征)
听到亓弥明的提醒,赵盾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四周,迈步下了车。这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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