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盾一愣,不解其意,这名侍卫说道:“相国不要惊慌,我是来帮您的。”
说着他背起赵盾,迈开大步,向花园的后面围墙奔去。
在高台上高呼酣战的亓弥明窥见赵盾脱身,只觉安心,高声呼喊道:“昏君,你视臣属如草芥,以犬彘为臂助,非刑谋杀大臣,暴虐对待百姓,你之死期就在眼前了。”
屠岸贾也看到了赵盾逃脱,心里焦急,不顾众人围攻,抽身而出,张弓搭箭,向着亓弥明就射,全然不怕会误伤他人。亓弥明正在厮杀,冷不防被射中左肩,再也拿不住兵刃,长戈脱手落地,顿时被众侍卫连续击中,受不住力,向后退了几步,顺着台阶跌落下去,尽忠而亡。
屠岸贾带着众侍卫冲下台来,向赵盾逃逸的方向追来。这时背着赵盾的侍卫已经跑到墙边,他放下手里的长戟,让赵盾踩着自己的肩膀,攀墙而逃。
“相国大人,您放心,我已经设法通知了令公子,他就在外面接应您。”侍卫对赵盾说。
赵盾知道此时不是留恋的时候,连忙攀上墙头,同时说道:“那义士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侍卫用力把赵盾推上墙。
待赵盾翻过墙后,这侍卫回头看了看还在远处的追兵,从容地抄起长戟,退后几步,猛地前冲,以长戟为撑竿,撑在墙脚,用力一跃,轻松跃上了墙头。墙外,赵盾正在观望,就见这侍卫飕地从墙上跳了下来,吓了一跳。这时,街角转出一辆马车,车上站着一个少年,正是赵盾的儿子赵朔。
侍卫把赵盾扶上车,说道:“相国,你们快走吧!”
赵盾诧异地问道:“义士,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侍卫摇头说道:“我是晋侯的侍卫,如今不遵从君主的命令,已经是不忠了,如果再跟随在您的身边,那就是背主之徒,乃是不义,此等行为不是我能够做出来的。”
赵盾连忙问道:“那义士你对我如此大恩,让我何以为报?我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呢?”
“相国曾有大恩于我,我今天不过是回报罢了,您不必太过在意,”侍卫说道,“我就是当年僵卧在桑树下的饥饿之人。”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了。
赵盾恍然道:“原来是他。”
赵朔对父亲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朔现在的身份是绛州城卫军中的校尉,他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时正在城里巡视,一听说父亲有危险,就带着自己的亲信部下赶来接应,身边的随从不过数十,力量并不强大,所以他有些焦急地对父亲说:“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几位叔叔了,可是我们家族的门客多数都在河曲前线整训,目前的实力实在薄弱了一些,恐怕不能抵抗晋侯的攻击啊?”
赵盾扶着车辕,沉思了一下说道:“赵氏祖训言道:‘君无道,臣投外国’,我们父子还是先出国避一避吧。”
说着就命令御夫出绛州西门,向西而去。路上赵盾遣人给自己的几个幼弟赵同、赵括、赵婴齐送信,让他们先回赵氏封地主持家族势力,据地自保,不可贸然出兵与灵公和屠岸贾相斗。
“父亲,这是为什么?”在逃往之路上的赵朔不解地问道,“那昏君想杀死您,我们为什么不能反抗?”
赵盾说道:“臣背主曰‘逆’,臣抗主曰‘弑’,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言词,如果我们反抗君主,就会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不反,怎能有活路呢?”赵朔还是不明白。
赵盾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抗上自保就是活路了吗?”
“难道不是?”赵朔疑虑道,“现在晋国军备残破,原备六军徒有虚名,新训三军执掌在叔父赵穿手里,我若起兵,国内谁人可敌?何况,这次事情乃是因为晋侯昏庸,擅杀大臣而致,师出有名,怎么不行?”
赵盾摇摇头说道:“你太一厢情愿了,晋国乃是北方盟主,一举一动都有他国关注,我若起兵,齐、楚、郑、宋诸国怎会不顾?何况还有与晋国世代姻亲的秦国在侧虎视呢?”
看着前面的路,赵盾有些担忧,他并不担心这次的事件,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眼前在处事方面显得有些幼稚的儿子却让他不能安下心来,将来自己去后,儿子能不能支撑着赵氏家族的生存,看起来还是有一些让人不能放心啊!
想到这里,他只能在现在随时随地地教会儿子审时度势,以求将来不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主意拿定,赵盾开始对儿子谆谆教诲:“在决定一件关系富贵存亡的大事时,要考虑的十分周全才行。你刚才只是想到了我们自己的势力,却没有想到晋国目前的形势。”
“晋国国势强大,号称万乘之国,你叔父赵穿所掌新军,名为三军,不过才六百乘,以这等实力,可以说是晋国所有兵力了吗?”赵盾问道。
“不能,”赵朔老实地回答道,“可是原有的六军如今名存实亡,六百辆战车就可以说是倾晋国国力所有了。”
赵盾摇摇头说道:“不对,你算忘了各地的守备力量了,还有其他那些公卿贵胄的私兵,这些可都是可以随时出动的常备兵力。”
赵朔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计算这些,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道:“这些兵力虽然众多,可是却不会与我们为敌。”
赵盾不以为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不会与我们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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