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盾还想到,当初灵公年幼的时候,自己总是在处理朝政之余亲自给他教授治国之道,两人之间关系亲密融洽,虽然名为君臣,实则有如父子一般,可是没想到当灵公年长后两人的关系居然势如水火,灵公居然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又想起当日高台搏杀时的一幕,虽然自己多历战阵,浴血厮杀过多次,可是那一天惨烈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亓弥明跟随自己多年,忠义无双,多次上战场都安然无恙,却命丧阴谋之下。
思前想后,悲恸不以的赵盾数次痛哭得晕厥过去,在场的大臣们都为之动容,他们都知道灵公生前曾经想要谋害赵盾,而赵盾现在的表现让他们觉得赵盾不愧是晋国的栋梁之材,群臣的表率。好一会儿,在众人的劝慰下,赵盾才渐渐恢复常态,他环顾了在场的大臣,慢慢说道:“不论如何,灵公还是晋侯,现在我们应该以侯爵的礼仪把他好好安葬,我看就由上卿魏犨来主持葬礼吧?”
众臣都表示赞同:“魏犨德高望重,在我等众臣里年岁最长,由他主持葬礼最为合适。”
几天后,完全按照国君的礼仪,在以赵盾为首的群臣的主持下,灵公被安葬在曲沃晋侯的祖坟陵园里。所有的大臣们又聚集在一起商议晋侯的继位人选。
荀林父首先说道:“如今灵公无后,没有留下继承人,我们该选谁来继承国君的位置呢?”
臾骈接道:“继位之事,自古有言‘父业子传,兄终弟即’,如今晋侯既然没有儿子,就由他的弟弟来继位就是了。”
“可是几位公子都还年幼,而且不是嫡子,怎么可以继位呢?”韩厥说道,“灵公幼年继位,给晋国带来的后果大家都知道,前车之鉴不可忘记啊?”
一时间有些冷场,赵盾站起来说道:“我记得,先君文公还有一位幼子,名唤黑臀,如今在周室为官,为人稳重,可以为君,众位以为如何?”
众人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可行,于是纷纷赞同,于是赵盾安排道:“既然如此,那赵穿你明日带百乘车驾,携带给周王的贡品和晋侯的仪仗,前往洛阳迎接公子黑臀回来接任国君之位。”
众臣一看,都知道赵盾如此安排的意思是让赵穿用迎驾拥立的功勋来掩盖弑君的罪行,虽然众人都有些不满,但是晋国现在的局势危机四伏,都不愿在此时表露出来。
赵穿随赵盾回到赵氏的府邸,对赵盾说道:“此次事件,都是由屠岸贾这个奸佞引起来的,我本来想先把他干掉,可是他居然有家不会,躲在胥克家里,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管了,实在是狡猾之极!”
不错,当日屠岸贾就是想起了胥克,才会不顾家里的情况,改道前往胥克的府邸避难。胥克家族历代都是统兵的大将,手里掌握着实权,但是因为当初家族的先辈未曾随文公出逃,所以一直都没有得到上卿的地位,因此与赵氏为首的六卿一直都有些不合,而且胥克本人与赵盾和赵穿还有一点儿仇恨,所以屠岸贾才想到躲避到胥克的家里去。
秦晋两国羁马大战的时候,胥克随父亲胥甲一起出征,当时随军参军臾骈分析了秦晋两军的军力优劣之后,认为秦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是秦国穷匮,加上当年遭受旱灾,粮食歉收,不利于久战,所以向主帅赵盾建议固守不出,待秦军锐气消磨之后在进行决战,同时还可以暗下埋伏,断绝秦军的退路,就可以全歼秦军。可是当时身为将军的赵穿,自持武勇,私自出战,以至于引动两军提前交战,又自以为勇力过人,不屑于用计,与胥甲一起在辕门喧闹,泄漏了臾骈的计谋,致使秦军遁逃,未能全功而反。当时的主帅赵盾只是处理了胥甲,罢黜了他的官职,还把他驱逐出了绛州,对赵穿并未作什么处罚。虽然赵盾事后安排由胥克接替了自己父亲的职位,但胥克对赵氏的行为还是十分不满,尤其是对赵穿极为痛恨。
胥克家族历代为将,在绛州居住的时候远比赵氏久远,他的府邸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城堡,以赵穿所带的一两百人,根本就不可能攻打得下来,而胥克又是绝对不会给赵穿面子的,所以在胥氏城堡外交涉了一下之后,赵穿连门都没有进得去,只好安排人在胥克府邸外监视,防止屠岸贾脱逃就是了。现在赵盾回来了,而赵穿自己又要出使洛阳,只好把情况对兄长述说了一下,让赵盾自己去报仇算了。
赵盾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屠岸贾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穿大急道:“这屠岸贾野心勃勃,他先是蛊惑君侯,挑拨你们君臣关系,后又暗蓄死士,谋害于你,如此大患,怎么能说是癣疥之疾?”
赵盾摇头解释说:“屠岸贾确实颇具野心,可是却不具备与野心相配的眼光和才干,他做的那些不过是小把戏罢了,在我们六卿家族眼里,实在不算什么,当日他设计高台搏杀一局,主要是我未曾防备,不然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赵穿不解,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政治眼光和战争谋略,他所依靠的就是自己勇猛无敌的武力而已,当然还有自己的家世背景。看着赵穿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赵盾无奈地解释道:“晋国国势不同与其他诸侯国,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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