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取代魏绛,成为新的上卿。”一见到赵括,赵穿就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赵括一愣,父死子继、兄终弟即乃是礼法,那是不可改变的,当初文公回国时,晋国国事破败、礼乐崩溃,朝野一片废墟,原有世家多数已经不堪再用,在这样的情形下,随文公周游列国的随从立下了重整山河、再立社稷的大功,才形成了如今六卿主政的格局,现在魏氏既未绝嗣,又无叛逆,怎么可以夺取他们家族的职爵呢?
赵穿不等赵括询问,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对赵括叙说了一番,他认为自己弑杀先君,拥立新君,此乃重立社稷的大功,理应有此封赏,而且魏氏后裔无能,应该无力与赵氏相抗,还有新君初立,赵氏执掌朝政,可以借此机会立威,就如当初赵盾诛杀先都等五将一样。有这样三个理由,加上赵盾一直对魏绛继任上卿职位一事的迟疑,让赵穿有了如此非分之想。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括同赵穿一样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在他眼里,赵穿是旁支子弟,身份地位应该比自己低下才对,以前那是自己三兄弟(亲生的赵同、赵括、赵婴齐)未成年,因此赵穿才能在家族内部占据高位,才可以被封为中大夫,才能够成为统军的将军,那时候自己年幼,对年长的赵穿恭敬是礼敬长者,那是世家子弟的风范,现在自己已经成年,也担任了大夫之职,虽然品邑还比赵穿低那么一级,但是身份已经不同于过去了,所以对赵穿的态度也应该有所改变。
念及于此,赵括略带傲慢地说道:“赵大夫,这职爵继承之事乃是人伦礼防之大节,礼不可废,上卿之位的继承那是国家的脸面,现在魏氏嫡嗣未绝,你想夺其职爵,是想让我晋国成为诸侯间的笑柄吗?”
赵穿骤然听到这样的言语,觉得十分怪异,不由得愣住了,他抬起头盯着赵括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从赵括的眼角眉梢中透出来的那一股由傲慢之气以及掩盖不了的轻蔑一起构成的神情,赵穿只觉得这样的神情既陌生有熟悉,他感觉有些出神。
两人就这样有些怪异地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猛然间赵穿的脸涨红了,他的神情变的十分狰狞,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全身都崩的紧梆梆得,似乎还有些颤抖,赵穿终于醒过神来,终于记起来赵括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意思。
赵穿是赵氏的旁支子弟,象他这样的旁支子弟,在赵氏这样的大家族里是很多的,而且也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不要说与门客相比了,就是同身担要职的仆人相比都有所不如,他们这些旁支子弟唯一的出路就是练武,练好了一身武艺之后,担任家族里的披甲武士。而赵穿是幸运的,首先他的武艺练得很好,好到了勇冠三军,而且因为当时的家主跟随文公周游列国,家族武士的损耗很大,这样一来他就进入了新家主的视线里,得到了新家主赵盾的赏识。可是就算是得到了家主的赏识,他的身份地位还是很卑微的,因为赵氏的直系子弟太多了。更加幸运的是他遇见了一个锐意进取的家主,赵盾挟乃父赵衰的功绩和威望,把家族的势力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样的高速发展的要求下,赵穿这样的人才也借机得到了超乎寻常的提拔,他从一个没有地位的旁支外系子弟的身份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位统领三军,位列中大夫的贵族。
在赵穿的身份发生了根本变化之后,他已经不会再受到赵氏嫡系子弟的蔑视,以前他十分熟悉的那种居高临下、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傲慢和轻蔑的眼神,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这次,他又从赵括的眼里看到了这曾经隐藏在他心底里的眼神。
赵穿霍地站了起来,怒视着赵括,双手紧握双拳,指节都发白了,猛然向赵括冲了过去,可是还没有扑到赵括面前,在堂前守卫的护卫已经仗剑持戈挡在了他的面前。锐利的兵刃闪动着寒光,这些护卫手里持有的兵器明显不是用来当作陈设而用的礼仪用具。赵穿站住了,虽然他性情暴烈,为人冲动,但是内心深处扎根的等级制度还是让他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抬头恨恨地看了赵括一眼,一咬牙转身离开了赵括的府邸。
在当时的诸国之间,身份地位的界线是十分森严的,出身的贵贱往往影响着一个人的前途命运,只有在地处西垂的秦国因为底蕴薄弱,国内没有太多的人才,才会有不论贵贱,唯才是举的举动,前些年时秦穆公在位时所重用的蹇叔、百里奚都是出身卑微的人。
出了门的赵穿恼怒万分,但是他毕竟是行伍多年的统兵大将,车驾才走出不多远,他已经回过神来,对于赵括的怒气已经被他压了下来。回过神来的赵穿明白,自己的出身卑微,一直以来对自己重视和器重的只有相国赵盾,自己能够有今天的身份地位,都是赵盾破格赏赐的,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只有依靠赵盾了。
兴冲冲地赶回相国府的赵穿,直接来到了赵盾处理日常时务的二堂。这里窗明几净,比起庄严肃穆的大堂来说,这里的地方小了很多,但同时也让这里的光线明亮了许多。明亮的光线冲淡了威严的感觉,也使得这里更加适合披阅公文和接见大臣,所以赵盾把这里定为自己处理朝政的公堂,题为“至公堂”,以示意自己在处理朝政时的至公无私。
赵穿急匆匆地闯入至公堂,赵盾正在披阅公文,主持着万乘之国的朝政,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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