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赵朔、赵同、赵括连同他们的家眷、佣人,仆役和一些忠心不二的门客,总共七百余人都被明正典刑,诛杀于绛州南门外的校场,连出使宋国的赵旃也没有逃脱。当时赵旃的车驾刚接近绛州,还有三十余里,就被屠岸贾布置下的暗探发现,也被直接捕获,押赴刑场。整个赵氏家族,除了被放逐齐国的赵婴齐,还有因病滞留宋国的赵旃长子赵胜,都被诛杀了。
赵氏连续几代主持国政,有功于国家社稷,有恩于黎民百姓,现在被国君诛灭,朝野之间议论纷纷,一时间动荡不安。有很多受过赵氏恩德的人在无法挽回局面的情况下,自愿陪同赵朔一起赴死,以求完报恩之愿,显忠义之心。
把庄姬送到定阳宫之后,程婴就躲到自己一位好友公孙杵臼的家里去了。公孙杵臼也是赵氏的门下食客,不过他是绛州本地人,在绛州城里有自己的居所,没有居住在赵氏府邸里。
公孙杵臼见到程婴在深夜里造访自己,十分惊讶,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可是程婴三缄其口,决不说话,让他很是无奈。
次日天明,公孙杵臼得到了赵氏下宫被屠岸贾带领众多甲士包围的消息,他连忙找到程婴,怒气勃发地质询道:“下宫被屠岸贾包围,阖府上下只有你独自逃了出来,你怎么会知道主公赵氏一族有如此大难?”
程婴的脸色沉静如水,没有一丝的波动,他坦然地看着公孙杵臼,慢慢地说道:“屠岸贾对早就有暗害主公一族之心,当年曾经借先君灵公之手,谋害宣子,阴谋被赵穿将军所破,可是如今赵氏几位嫡系子弟阋墙内斗,被屠岸贾占据先机,已经是必杀之局,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公孙杵臼闻言,脸色大变,连声音也有些颤抖,他连连指着程婴,语不连声道:“你,你,你说得是真的?”
程婴默默地点头,公孙杵臼陡然上前,揪住程婴胸前的衣襟,脸色胀红,怒吼道:“你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早告诉主公,为什么不救主公于危难?”
程婴依然平静,没有反抗的意思,公孙杵臼把他猛然推dao在地,回手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指着程婴说道:“你这么清楚这一切,昨天半夜救离开了下宫,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投靠了屠岸贾,用主公换取自己的生命?说,到底是不是?”
程婴摇摇头,声音低沉:“昨夜上卿韩厥漏夜赶到下宫,主公才知道屠岸贾的阴谋,可是已经没有逃生的机会了,主公大散金帛财务,遣散了门客和仆佣,坐等屠岸贾上门,决定以性命洗刷当年弑君的罪名。我也是逃生出来的,屠岸贾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客卿的,你还是出首告发我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生活的乐趣了,你出首告发我还可以换来自己的平安!”
公孙杵臼闻言大怒,喝道:“你把我公孙杵臼看出成什么人了,既然主公没有逃生的希望,那我们两人就到刑场配他一起就是了,说什么用你来换我的平安?”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程婴一把拉住杵臼,转头四下窥看了一下,低声说道:“且慢,我还有话对你说。”
“你还有什么要说?”公孙杵臼疑虑地看了程婴一下,对他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
“我之所以没有在下宫陪主公一起赴死,是有原因的,”程婴低声小心地说,“主公虽然没有办法逃生,但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庄姬夫人正怀有身孕,即将临盆,主公命我护送夫人躲到定阳宫,如果日后产下男婴,还可以报仇雪恨,重振赵氏家族。”
“那你方才的行为是怎么回事?”杵臼听完程婴的话,在伤痛中得到了一线希望,十分高兴,可是猛然又想起程婴开始的表现,有些不明白,就开口询问。
“赵氏遭逢大劫,有灭亡之祸,只留下如此一线希望,我不得不小心,所以那是试探你的。”程婴解释说道,“如果被屠岸贾探到消息,那可就会令主公最后的希望遭到破灭,主公将会死不瞑目的。”
公孙杵臼也没有真的生气,他很清楚程婴的为人,程婴为人的谨慎在赵氏门客里是出了名的,也正是他出名的谨慎小心,所以赵朔才会把延续赵氏血脉的重任托付给他。程婴把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杵臼,让杵臼出门去打探一下眼下的消息。
直到天黑,公孙杵臼才回到自己的家里,他悲恸地对程婴说道:“主公一家老幼都被屠戮,赵氏家族子弟一共被杀有三百人之众,另外被处以死刑的家仆和甘愿陪同主公一起就义的门客还有近四百人,太惨了。”
说着说着杵臼就痛哭流涕,他呜咽道:“我躲在刑场外看到好多同伴都面不改色地慷慨赴死,只觉得自己实在无面目见人!”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程婴也很难过,但是他依然坚定地说,“我们如果轻生赴死,主公的后事该由谁来负责?”
这时候在刑场监斩的屠岸贾也没有放心下来,他以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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