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经历了多久呢?
几十年?还是数百年?还是无数个世纪?
谁也不记得了,所有人只知道战争,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战争。
当第一滴鲜血,顺着冰冷的石阶流淌而下的时候;
当北去的乌鸦,在黑色的无尽的平原上寻找腐肉的时候;
当漫长的,表面宁静的河流里流淌着红色的泥水的时候……
在阿辛娜的主城中,最为醒目的建筑物无非是竖立在高坡上的台农神殿。这座不知是何时兴建起来的城市此时显得是如此的安详。温暖潮湿的微风吹拂过哪些厚重的石柱和蜿蜒的街道,几个拿着竖琴的诗人和唱者坐在街道广场的石阶边,低声的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向上看去,台农神殿在漆黑的夜中如此的熠熠生辉,仿佛就像是架空在天上的宫殿一样。
夜已深,整个城市的点点篝火的光芒映射在一双湛蓝色的双眸之中,一双洁白娇小的手拉了拉披肩,然后束起了披肩上的绳索。这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孩继续站在原地,只是重新换了个姿势,依靠在了旁边的石柱上,依旧没有了一点动作和声息。
静谧的夜晚除了飘渺的竖琴声外,就是阵阵虫鸣。只是没过多时,低沉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忆中那扇高大的、由橄榄木拼制而成的木门,上面巧妙的用木片和牛骨胶填补了缝隙,并且精雕细琢的刻画上了各种图案的门……正被人轻轻的推开。
“谁?”女孩没有回头,只是金色的头发抖动了一下。
“我。”平淡的男声在另一端响起,因为透过隔开房间的薄纱缘故,声音显得有些沉闷。脚步声在薄纱帘后停了下来,就像是保持距离般一动不动。
我静静的转过头去,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周围……整个台农神殿的地砖是用上好的花岗岩拼凑而成的。昔日的工匠们知道该如何处理好那坚硬的表面。光滑地砖上涂抹着石蜡,正像是镜子一样反射着着淡黄色的火光。四周大个子的花盆里栽种着橄榄树,颗颗青涩的果实正点缀在绿叶之间。墙壁上装着木碳的火盆中炭火明亮,此时正发出吡剝的爆鸣……当我视线最后掠过旁边的绿树,停留在后面的薄纱上时,那个男子恰好开口说话了。
“这次也不可能了。”
我哦了一声,垂下了眼睑。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心里依然有种深深的遗憾挥之不去。
为什么?
这不是我的记忆,但是一切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和自然。她发生的事情就是自己在经历,她现在的所想的就是我所想一样!我扶住了额头,强忍住阵阵的头痛和失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点点的回忆,却勾起了很多不该想起的过去。
这是千年战争的时代。战争在我还不懂事的年代就已经持续了多年,当我长大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场战火已经在欧洲大陆燃烧了太久太久。
敌人是谁?千年战争的遗祸?又或者是中土的那些异教徒们?或者是同盟里的那些贪婪的君主?我只知道……我的父亲,作为那些携带圣光之人的创始者。人已久逝,而要继承他的遗志,贯彻他的信仰,正是我和阿瑞安需要去做的,但是在他在世的时候,似乎没有考虑过未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教廷和中土之间的战争也是不知不觉中爆发的。战争持续了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时间,几代人都被卷入了这无尽的炼狱之中,无数的小战场和拉锯一样的供给消耗使得人民苦不堪言……萨罗尼加,本来应该是第四次谈判的城市。但是在上一次战争的时候,教廷这边的一些家伙……卑劣,无耻的家伙,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夺得了这个城市,涌入其中的贪婪和yu望毁灭掉了这座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迹。大量异族被放逐,杀戮、抢掠甚至持续了半个月之久!中土的将领在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一度扬言彻底报复教廷的肮脏手段。然后……和谈就这样被搁置,对方的军队在怒火的带动下占尽了优势,眼看着教廷力量的节节败退,似乎所有人都产生绝望念头之时~~对方,那些中土的战士们,却在两个月过后,居然再次接纳了教廷的议和方案?这种反复无常的举动让吃了不少苦头的教廷联合部队摸不到头脑,但是那些双眼中只剩下贪婪的城主们也很快和对方接洽,并重新定在保利亚的主城索菲亚举行会议。。。让这座城市中的那些满脑子都是金钱至上的商人来对双方进行劝解……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至少在疲惫的人民和士兵当中,这是很值得兴奋的一件大事。
不过谈判依然是失败了么?接下来依旧是战争,战争,战争!那些死去的人在地狱中哀号,那些生者还在现世中挣扎。脑海里满是疮痍的墙壁和尸体,梦魇在每个夜晚敲击着痛苦的心脏!
“我……”我松开扶着额头的手,抬起了头。只是觉得脸上略微感到了些麻木,手指有些冰凉。
“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索菲亚。”
“不行。”平淡的男声漠然的回应到。
我捏紧拳头,松开来,最后再次捏紧。
“阿瑞安,如果不能再阻止战争,那我们以往的努力都是在白费。你,我都不想再看到更多人死去!”
“不行。”平淡的男声没有一丝波动。“我知道你想去见卡达尔,但是我们都明白……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他现在已经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一个君主,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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