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极重的是金寒窗,这次“锦瑟伞”不化枪不怪变,伞盖一开一颤,几十条伞骨就激射而出。
他发暗器!
陆无归与金寒窗打交道日久,也不知“锦瑟伞”还能发暗器!
金家的机关令人匪夷所思。
高行天对“锦瑟伞”一无所知,初时一见这伞的怪异,杀手的天性就使他格外警惕。这伞能长击他也不靠近相搏,高行天仿着陆无归,在金寒窗一纵而上的时候他反而后退。
“锦瑟伞”激射而出的伞骨异常锐猛,如近距离逢上绝难抵挡。离得远了,伞骨沉重击发就逐渐失了威势,高行天一退之下,避开了这一击。
金寒窗还欲再搏,陆无归已不给他机会。陆无归阻在金寒窗身前,扬声道:“金公子脾气就是这样,高兄休怪。”
金寒窗横眉道:“我脾气怎样?”
高行天道:“陆老弟,我对这个层次的人不感兴趣。”说完,高行天用手指下金寒窗,然后手掌比量着高低,以此来代表金寒窗与自己的差距。
金寒窗见高行天手掌上下起伏,最终压在最低的位置,作色道:“你这贼厮,竟敢瞧不起人!”
高行天不理他。他的确看不起金寒窗,他也不掩饰他的不屑。
阻在二人中间的陆无归忽望着右方街口,轻声道:“高兄,时候到了。”
铁匠铺右边小街是个长坡,坡下有数人扛着一口箱子正缓缓上来。
箱子黑漆狭长就像是一口棺材。
高行天心中一凛。金寒窗也看得一愣,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试炼”仪式。
抬长箱的队伍有九个人,抬着棺材的八个人的嘴上都咬着一枚长钉。单独一个黑衣人领在队伍前面,黑衣人的面上也罩了一帘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他冷声唱道:“八十一号,请君入箱。”
高行天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蒙着眼睛。他辨不清东南西北,因为他在一口箱子里。就像是一件行李,他被运走了。
八枚长钉将箱盖钉得死死,箱子没有留透气孔。要问这是箱子还是棺材,只有钻进去躺着的人才晓得。
一路行去,抬箱子的人竟倒了十四拨之多。
有吴敬启在第四拨,王不破在第九拨。能来抬箱子的都是在镇中深得重用的人,每一次接应都多一个黑衣人。第一个黑衣人一直领行,直到凑足八个黑衣人,他们才一起抬着箱子进入镇中心地下入口。
那里是真正的“蚁窝”,黑衣人“黑蚂蚁”是“蚁王”的绝对亲信。
陆无归不在抬箱子的人中,他绕道先行。
就要见到“蚁王”,高行天心情异常平静。
黑暗的箱子里,过往的一次次惊险刺杀都在脑海里浮现,那时他独来独往,神行无迹。
一个人一把刀能在江湖上做到什么地步,高行天已经达到极致了。
他手下每死一个人都导致一个地域实力的重组,譬如风不免之与“天下水路风烟会”,譬如厉啸兰之于“无双门”。
树大招风,盛极而衰。江湖浪涛汹涌,他必须找一个支点。
原先的时代过去了,不能贪恋“神杀手”的荣光,他要超越过去。
如果能在“蚂蚁窝”立住脚,有了一个坚硬的壳,高行天想,自己能达到什么高度呢?
——有没有可能杀掉司马穷途,终结掉这个小镇的历史?
一阵光刺进箱子里,打断了高行天的思绪。
在黑暗中呆久了,粗糙的火光让他的眼睛略微不适。
——到了。
“高兄出来吧。”是陆无归的声音。
棺材一样的长箱挪开了盖子。空气不再稀薄憋闷,头顶是一片岩石代替了天空,耳畔传来水滴落在石上的声音,清脆似乎又带着回响。水声幽静,像是一个甜蜜的梦在撞来撞去,找不到出口。
——是地下吗?
身处是一间石室。
高行天攀着箱子两沿坐起来,然后他便看见了一个人。室内还有他人等,这个人也不在高行天目光的正前方,但是高行天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
有一种人永远鹤立鸡群,木秀于林。高行天望到的这个人就是。
他浑身缠着绷带,就连面上也不例外。唯一露出的只有嘴和两只眼睛。即使这样包扎,他身上的血还是在向外渗。数处长条白布已经泛着微红,他趺坐在石台上。
吸引高行天的并不是这个人伤得如何的惨,吸引他的只有一点。
——这是个绝对的高手。
即使伤成这样,这人依旧深不可测。伤者的眼睛是幽暗的,只要多看这眼睛一眼,就会觉得天地都化成了一团漆黑。
不用介绍人点醒,高行天就知道他是“蚁王”。
——“蚂蚁窝”之主,“蚁王”屈洒。
这个名字对于高行天来说如雷贯耳,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仰慕这个人,视他为传奇。
因为江湖一直盛传屈洒是逼得司马穷途亲自出手的三名刺客之一。
刺杀司马的杀手如过江之鲫,但让司马穷途亲自出手相拒的只有三个人。而这三个人的状况是一个丧了,一个降了,一个重伤逃了。
屈洒就是那个重伤逃走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屈洒开口了,“蚁王”的声音听起来竟是十分悦耳的。
十分受伤的身体,百倍好听的声音。
屈洒见高行天一耸眉毛,淡淡续道:“你在想我是如何刺杀司马穷途的。”
高行天从箱子里翻身出来,这屋子里加上他只有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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