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诧异呢?似乎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感去面对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确实以为自己死定了,也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甚至已经听见脑骨断裂鲜血喷涌的声音,但是回过神来时,他却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地方。更准确点来说,是附身在了这个肮脏的小女孩身上。前方是亮着灯火的小平房,上面是黑色无星的天空,下面是发冷的土地,身边是阴沉的风。仅靠一件单薄的衣裳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冷意,女孩正倒在地上,身躯在风中瑟瑟发抖着。
不对……这分明就是他在发抖啊。
他从地上爬起,迅速找了个避风点,半蹲着,幼小的身体蜷缩成圆,并不停地用两只手揉搓着手臂,身体渐渐回复了些许暖意。虽然在此期间他推测出了无数个可能性,比如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或者自己临死前一瞬的臆想,再或者这里其实就是天堂地狱,但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发生的事情,所得出的最有可能的结论却是:自己该不会穿越了吧?
巧合地在20岁后的第2天出现在大街上,巧合地被追赶小偷的人流推开,巧合地被跳楼寻死的人砸中,然后灵魂巧合地附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上,甚至说是占领了女孩的身子也不为过。无数个巧合就这样串联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惊叹命运的弄人。虽然他对这样离奇的事件的发生不抱任何概念,但此刻五感的真实时刻提醒着他,这果然就是穿越啊!
虽然不知道小女孩原本的灵魂到哪里去了,或许还沉睡在识海的某个角落,或许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冻死升天了,总之现在身体的控制权在他手上,知道这点就足够了。既然已经思考完了,又想不出更多的疑论,还是赶紧行动吧。其它姑且不说,现在他冷得无法再忍耐才是最关键的事情,再这样想下去只怕自己又该升天了。
“罢了,无论好坏,这也是命吧……”暂且将一切认定为理所当然就好。
蜷缩着的小女孩细声地呢喃了一下,然后蹭地站了起来,朝还亮着火光的屋子小跑去。
呼呼直刮的风容不得她想太多,她站在那面破旧的木门前,正要抬手往上拍时,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看起来有着奇异的熟悉感却又令她充满排斥的身影出现在摇曳的灯光中。
那个身影看到她站在门外时显得有些诧异,然后便扯开嗓门问道:“丁格丝·薇儿,你这是已经想通了吗?”声音尖锐刺耳,语言听起来有些别扭,语言体系也不在认知范围内,但意外的是她居然听得懂。
丁格丝·薇儿,是这副身体本来的名字吗?这人看起来好像对她没什么好感啊,身体似乎也在本能地畏惧着,当然现在她的发抖不是因为大婶的气势,而是因为这位大婶开了门却堵在门口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结果她仍是站在原地吹着冷风。稍稍回想起大婶的话,想通?要想通什么事情?之所以被丢在门外是因为这个小女孩有事情想不通吗?
“那啥……好像有些想通了,又好像有些没有想通的样子,应该是比较倾向于想通了吧。不过需要想通什么来着?我好像一不小心给忘了。”很自然地,想要说话时,开口就是这个世界的语言,刻意模糊化的说辞,把大婶绕得一愣一愣的。
大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严声道:“装傻也没用。契约已经签了,订金也已经收了,他们明早就来要人,你明天就得跟他们走!”
“契约?”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头不由得涌起一阵痛意。这个词就像是一把钥匙,将脑海中的某一扇被封闭的门打开,让从未接触那段历史的他,看到了这具身躯里被封印的,曾经的记忆。
丁格丝·薇儿,这个女孩长着一副很普通的样貌,是那种一旦走入人堆里,就没人能认得出她的人。但是,和别的女孩一样,她也憧憬着童话般的幸福生活。也许有一段时间是幸福的吧,慈祥的父亲,和蔼的母亲,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清苦,平淡却不失温馨。
直到有一天,母亲得了重病去世,而父亲在第二年娶回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成为了她的继母,女人所带着的两个女儿成为了她的姐姐们,她们开始名正言顺地支使起她,劈柴、扫地、烧水、做饭,她像个佣人一样,几乎包光了所有的家务。那是她悲惨生活的开始,她默默承担下了这些,在别人面前显得很坚强。
她时常去探望母亲的墓。父亲是知道这些事情,也曾和继母争论过,却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在她扫墓的时候,静静怀抱着她,让她在怀中哭泣。人生是一段漫长的旅途,充满喜悦与悲伤,无论任何人,都需要一个可以小憩的温暖旅馆。但她的旅途只进行了一半,却连可以给予温暖的父亲也积劳成疾,郁郁而死。那天,她把父亲和母亲埋在一起,天空回唱着小鸟们的挽歌。
之后,生活依旧是一成不变,改变的也仅仅只是她失去了港湾的事实。也许想过离开吧,但是一无所有的她离开了,也只会是一无所有,而这里,至少还保留着可以幸福的回忆,虽然那种感觉,已经渐渐暗淡。终于有一天,当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之时,女孩的最后价值也被挖掘出来了。
在这个国家,父母是有贩卖未成年子女的资格的。为了生计,继母把她卖给了贩卖人口的商人,她得知消息时契约早已签订。在寒夜中,她跪在门外,央求继母撤消契约,只要留她在这陪伴父母,她会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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