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龟兹城中尚有余烟未尽,道路上尽是断兵、血迹与未及清理的尸首,其中多是白布包头汉子。此时在破败的王宫之中有一间收拾的很干净的偏殿,殿中的榻上有二人在用饭。正是大元甘肃行省镇戍军元帅察罕特穆尔和他身边的道士。
殿内外不停有元兵进出,禀告军情。察罕特穆尔面前饭早已吃完,那枯瘦道士倒是食量大的惊人,桌上稍显狼藉,想是已经吃了不少,面前却仍放着两只羊腿。察罕特穆尔对此似乎习以为常,擦了下手向那道士道:“真人,这王宫所余古籍稍后都会送到这里来,已经派人去封了千佛洞,我们且休息一日,待明日陪同真人一起去找可好?”。
那道士咽了一口食物,抬头擦了擦嘴,缓缓摇首道:“不用,明日我自去找找,元帅专心在此整顿军务,灭了残匪,早日班师才好。”察罕特穆尔待要再劝,那道士摆摆手,叹了口气道:“我百损二十年前就该死了,受你祖蛮台庇护,得以苟活今日...”他盯了一眼桌上的两个羊腿,察罕特穆尔忙端着盘子送到道人身前。道士苦笑一声,续道:“苟活今日,活着徒浪费粮食而已。”察罕特穆尔急道:“真人说哪里话来,如非真人在身边,察罕特穆尔哪有今日。”
道士又抓起羊腿,叹道:“我与你祖同为阔窝台大汗之后,如今中落,守望相助,原是应当。今日大帅麾下不乏高手,昔日宵小之辈已不足为患,加上今日平叛,收复龟兹之功,朝廷封赏指日可待,元帅考虑兵事要紧。老道今年也七十有二,万事随缘吧。”
猛地只听外边跑步声又响起,一元兵进来禀报:“元帅,今早哈将军率部追击残匪,在碦喇布碦遇袭,哈将军身受重伤。”察罕特穆尔呼的站起,问道:“哪里来的残匪如此厉害?”那元兵道:“哈将军攻下库车后随即进兵碦喇布碦,堵住从龟兹城南逃的魔教残匪。不想敌人中有一高手身法诡异,直突入我军中,众人还未看清面目,便被他伤了哈将军。五位大师围攻他,却未困住,转眼就被他伤了三个杀了一个。魔教残匪趁机突围,但所幸阿鲁昂布将军赶到,将其围在一个废弃的烽火台中。
察罕特穆尔沉吟一下,道:“派达尔巴罗去,告诉阿鲁昂布,不要放走一个残匪,务必全杀了。”那元兵答应一声,状似要转身,猛然间“啊!”的一声飞起,竟似被人抛起,向察罕特穆尔撞来。
变故突生,察罕特穆尔哪料到如此情况,一时竟目瞪口呆。眼看元兵张牙舞爪的要扑到身上,却听一声闷响,劲风中,身前的桌子突然跳起,迎面和元兵撞在一起,一时汤水四溅。那矮桌四分五裂,飞来元兵未及哼出便已经毙命。察罕特穆尔只感觉似有一个人从桌子后边飘出,眼看欺近身前,却被另一人影拦下,两道人影一青一灰,在他身边倏忽来去然斗在一起。
青色人影几次欲欺到察罕特穆尔身前而不得,两人翻滚间已经过了十几招。那青色身形蓦地一退,灰色的一人也不追击,霎时两人分开对视而立。察罕特穆尔这才看清那突然出现的的人一身青衣,中等个子,削腮尖嘴,脸色煞白。灰色人影正是吃东西的老道,左手里还拿着一个骨头,直挂了几丝残肉,尚未来得及扔掉。他站在察罕特穆尔前眯着眼睛望向那人道:“阁下好俊的功夫,老道险些看走眼,不想竟然有人能吊在兵士背后进,而让我丝毫不觉,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啊?”
他见对方身法出众,不敢离开察罕特穆尔上前追击而顾此失彼。那人尖声道:“在下明教韦一笑,道长如此身手,却甘为蒙人走狗,想也不是无名之辈吧?”。
这人正是明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他一直在西域行走,听说锐金旗下香主孔真小率部造反,攻陷了龟兹,一时兴起想赶过来看看,却恰好赶上孔真小残部败退,便出手相救。他冲入敌队重创了敌方首领,不料蒙人势大,冲过了一拨又来一拨,他们只能退守废弃的烽火台。
韦一笑自知一人脱身容易,却无法带孔真小等人突围。他功高胆大,见元军派人回报,原准备找到对方主帅,擒了以救人脱困。他从烽火台上溜下,跟踪而来,竟无人发觉,如果不是碰到这百损道人,便已经成功了。
百损道人一笑,道:“原来是韦蝠王大驾,怪不得有如此神功,老道原是蒙人,何来走狗之说。不过有老道在此,无论韦蝠王来意如何,也请回吧。”这时察罕特穆尔已大声叫了门外的护卫进来,将韦一笑包围在殿内。
韦一笑心中一动,这道士功力深不可测,如若真是拼死相搏,自己未必是其对手,如此蒙人高手却是未听说过,实在是奇怪。加上这时身后大批护卫冲进来,此事怕已是不成。他阴阴地道:“我也不管你是蒙人还是走狗,如今日此事不了,韦一笑以后便忍不住对这位将军日思夜想,总免不了再来亲近一番。刚才在外边听说道长高寿,已经七十有二,不知还能贴身护着这位大官人几年啊?嘿嘿,莫非自武当派张三丰之后,这天下的道士个个都长生不死了。”
韦一笑不知,这正说在百损道人的痛处。他这玄冥神功本依靠前代墓中所获的武功残本所创,阴毒异常。不料二十年前百损与人相斗,那人内力远强于他,玄冥掌力被反激回来,身受重伤。这门功夫害人害己,二十年来他苦思化解之道,又各处挖坟揭墓寻找前代秘籍想补全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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