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巨大的黑白相间的仙家符箓内,六位仙人正结作五芒阵型,神识汇一,向着下方广场内的人群扫视而去。
其中一位略显年轻的仙人,他满脸疲惫之色,对其余几人念叨着:“我说,这渡仙日,引得如此场面?我等就这般看着,置之不理吗?”
五芒阵型正中阵眼处,一位看似年长的女仙边结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边摇头道:“你出身于世家,当是不知我等几人,皆是历经此般劫难,才有幸踏上仙途。今年尚可,有此闸门挡道。否则,若是无此闸门,凡人便是厮杀殆尽,我等在仙凡相隔的限制之下,亦无力插手。”
余下几人闻言,皆点头称是,纷纷不再多言,安心结阵。
随着六人纷繁的手印凝结而成,五芒阵型也愈发地清晰。隐约中,盘旋在阵法上空的磅礴的仙气开始散作一条条微小的气流,在分立五芒星角的五名仙人的操纵下,向着下方广场中每一个幼儿袭去。
无数气流席卷而下,涌入广场内的幼儿体内。其中大半,像是石沉大海,入到人体内便消散不见,散不起丝毫波澜。而极为少数的气流在宿主体内引起极大的波动,旋转不息。在这波动之下,相应的幼儿宿主身躯竟突然失控,向着头顶的巨大仙符缓缓飘去。此幕,便为凡俗称作飞升。飞升之人,即是被选中者。
在这些被选中的幸运儿附近,一道道羡慕惊叹声此起彼伏。当然,其间也不乏啜泣与道别声。处在广场正中的单身母亲,望着自己的儿子不断升空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欣慰之情。不舍?这是肯定。然而,作为一位遗孀,她饱经邻居的调、戏羞辱,早已不堪世事。儿子,是她最后的负担。如今,她终于了无牵挂了。
在她周围,几对父母正不甘地望着别人的子女飞升而去,而自家的子女,早已被他们推至一旁自我反省去了。目光扫视间,像是有某种默契,他们在同一时刻,看向了正默默同自己儿子告别的单身母亲。
其中一位男子面色阴狠地盯着单身母亲,他偷偷扫视四周,见众人皆一脸麻木之色,不由得心下大定,便当先向那女子行去。行走间,他像是有意喧起民愤般,恶狠狠地道:“就是你!将老子肩膀抓破,让我儿沾了腥物,才没被选上的。”
说罢,他一个健步冲上,揪住女子的脖颈,使劲儿地往地上磕去。
“娘!”正不断升空的儿子本在默默祈祷着母亲一切安好,哪曾想会突生此异变,他心下大急,挣扎着对着地面大声喊道。
人的恶性在一瞬间被点燃。在这男子的煽动下,之前被女子攻击过的人皆尽围了上去,开始对着早已头破血流、倒地不起的女子进行惨无人道的鞭挞。
在一片拳打脚踢中,抱头打滚的她竟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儿子的呼喊声不断在耳边回响,勾起了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斗志。她像是再度发了疯般,使劲挣扎而起,摇着双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天上的儿子嘶声地呐喊:“娘没事...娃儿,你要听仙人们话,好好努力,当上仙人...”说到最后,一个拳头,逐渐在眼前放大。
“咚”的一声,拳脸相触。女子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血泊之中。
“娘......”儿子嘶声裂肺地哭着。这一刻,他没有闭眼,反而牢牢盯着施暴者的面容。他下定了一个决心。无论如何,他也要回来。用这几人的人头,来祭奠他的母亲。
视线逐渐模糊,他的身子渐渐进入了闪烁着黄色光华的黑白色仙家符箓中。
正待他强忍悲痛,准备观察四周之时,一阵强光,骤然在他眼前闪过。强光刺眼下,他惊恐地抖动身子,欲要挣脱气流的束缚。然而,就在此刻,一阵强大的困意,席卷他的脑海。转瞬间,倦意弥漫了全身,挣扎了一天的少年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阵眼中的年长女仙,轻轻拭去了沉睡少年眼角的泪痕。时隔多年,她再临凡俗,渡凡入仙,自认仙心坚固,无可动摇。可如今,她发现,即便是居高俯瞰众生百态,心绪却仍旧波澜涌动,难以平静。直至此时,她才隐隐明白,仙凡并无差别,缘是修了一生,心,始终是颗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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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仙场上空,儿子嘶声裂肺的呼喊,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单身母亲所在之处。然而,偌大的广场上,却无一个人愿意上前相助。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广受批判的人生教条,却为大多数人所执行着,包括,某些曾一度批判它的人。不得不说,人这种生物,真乃彻头彻尾的矛盾体。仔细想来,“嘴上一套,做起来一套”、“对人不对己”此类俗语,皆是出自于此吧?
萧闯陷入了彻底的沉默之中。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变作了支吾声。
邋遢老头儿见状,不禁摇头笑道:“你可是在想,该如何相助吗?或是,该遣侍卫惩治这些施暴者吗?”
萧闯轻点了下额头,算是默认了老头儿所说。方才他思索之间,确曾有过“动用萧府侍卫”的念头,可一想此举将引发何等的负面效应,便立即否决了。毕竟,世家子弟插手渡仙日事务,便是再有道理的事,在常人看来,都算是干涉。
而“狗拿耗子”往往落得个难以预料的下场。轻则被安个“多管闲事”的名头,重则,却是引发世俗间的动荡,迎来新一轮的阶级换血。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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