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睿,”她喃喃道,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对着心里曾经的男孩:“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过后,有人用力敲打她的车窗。
她被瞬间带回了现实——强打起精神把车窗降下,面前一张气急败坏的脸孔,见了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样开车的吗?说怎么办吧!”
她在斜坡上等红灯时忘了拉手刹,滑下去顶到了前面的车。犹豫的片刻,对面的车流已开始慢慢流动,后面的汽车喇叭立时响成一片。
她擦干脸上的泪,“您说个价吧!”
那男子手一伸:“五百!”
瞄了一眼对方锈迹斑斑的车牌,她从包里掏出钱夹,木然的翻了半天给那男人看:“一共就一百,不然您跟我去银行取吧?”
男子说道:“取就取!算我倒霉,还没问你要误工费呢!”
后面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嚷嚷:“有病啊,快走啊!”
他们没有发现对面的车也纷纷停下。
这时有人挡在她面前,微笑着说:“碰哪儿了?先靠边儿停吧。”
她没有抬头,男子却不乐意了:“你算干什么的?”
商睿看那男人一眼:“一会儿交警来了都吃不了兜着。”——之前和黙槿在对面车道上看到了她,他下车过来,黙槿微笑着独自开车离开。
他觉得今天运气还不错。
等三人两车到了路边,男子的气焰矮了几分,拿了一百块便要走人。因为心情实在是有些好,商睿懒怠与那人多说,自顾自坐到了她的驾驶座上,开始调整对他而言太过狭小的座椅空间。
她终于回过神来,也不管路过时纷纷侧目的行人,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扯住他的衣服使劲往外拽:“出来——”
他依然纹丝不动的坐着,扬眉看她一眼:“怎么单单对我脾气那么大?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她愣是没有把他拽出来,直到真的有交警过来警告他们违章停车,她才赶紧上车,被商睿带着离开。
事情转变的太快。她又开始错乱。
而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没有说要去哪,她也不问——像很久以前那样——她总是无所事事,没有什么事是重要的,所以不问也罢。
接下来正常的程序应该是怎样的?只听他突然开口说道:“本来我今晚要去q城的。刚刚陈少封给我们打过电话——见过小宛了?”一面说着,他拉过她的左手,低头扫了一眼无名指——记得昨晚指尖这里被割伤了,唔,她的伤口总是愈合得很快。
“是。很可爱。”她压下了火气抽出手来,垂着眼睛,自动忽略了他前面一句。突然找到了话题,认真说道,“小孩子不应该没有爸爸。”
“不错,不能像你这样,小时候爸爸不在身边,长大了性子这么别扭——”他看着前方的路,微笑着说,“但是很多时候不可能事事如人所愿。小宛跟妈妈过得很好。”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少封电话里告诉他,关于小宛的身世,她什么都没有对丁然讲。
他突然也觉得没有必要讲——要如何与她走下去,与母亲、与黙槿、与小宛都无关。时隔这么多年,他不想再纠结于这些。
此时她也暗自庆幸他没有多说。可能,她并不需要他的解释。
也许,他们就应该在这里重新开始。把那些理不清的过往,统统丢在身后。
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无法做到——
电影里紫霞说,谁能拔出她的宝剑,谁就是她的如意郎君。
童话里的公主说,谁能回答她的三个问题,她就会嫁给谁。
她们设下这样的圈套,为男人,也为自己。
为什么非要拔出宝剑?为什么非要回答三个问题?只怕她们自己也想不出原因,就如同她现在——莫名的心结,放不下,拿不起。魔咒一般,越是不甘,越是蹉跎;越是蹉跎,越是不甘。多年沉积下来的心绪,苦辣酸甜,早已分辨不清。
恍惚中听到自己低低的叹息,声音清冷:“停车吧,我现在要回q城。”
听她这样说,他很快停下车,一言不发的开门出去。
她觉得一颗心迅速的沉下去,但还是马上跟着下车。
“再见。”她微笑着,这一次,酝酿了多时的笑容终于无懈可击。
商睿只是面容平静的看着她。
她迅速转过身去,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自己正在做什么,仅仅是下意识的想要赶紧坐回车里,让那小小的冰冷的铁壳,将他们隔开,带她离开他的视线。
心里却有个卑微的声音——他会在最后一刻拉住自己的手吗?在拉开车门之前?
可惜他没有。任她两只手都放得好好的,一只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紧紧抓着只剩几个硬币的钱包。
车窗上映出她惨淡的笑容和单薄的双肩。
拉开车门的一瞬,她深吸一口气——但愿从今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相逢和离别。
可是就在下一刻,车窗上人影一晃,他的手臂突然从后面将她围住——
商睿也曾迷惑过,为什么是今天,而不是以前的某个时候,尽早找到她,不再松开。但他就是停顿了那么久,想不出因由;就像现在,毫不犹豫的抱住她。
既然昨晚已经对他发泄过恶劣的情绪,所以她不会再来一次,但仍是竭力想要推开他。她的指甲划过他裸露的手腕,留下清晰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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