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闻星托着木盒大摇大摆出门去了,赫兰千河跳脚骂了两句,气呼呼地去收拾行李。沈淇修在墨菱花上同鱼尘欢商量过后,觉得既然夏随春的事暂告一段落,也就没必要把鱼尊仙放在京城镇着。两位真人在京城交了班,期间苏溪亭软磨硬泡着继续留了下来,又半抢半借地拿了赫兰千河攒的一点钱还给余圣殷,而后过上了每天闭门在脸上涂涂抹抹的日子。
赫兰千河有天晚上带着刚买的春卷去找苏溪亭讨债,当时花罩的帷幕放了一半,透过隐隐绰绰的白色帐子,他猛地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铜镜前,镜子里的脸眼周青黑口唇血红,吓得赫兰千河以为碰上了画皮现场,右脚一瘸就打翻了桌上的银瓶。不过苏溪亭闻声回头之后,赫兰千河自然流露的滑稽表情使他的左脚也遭受了打击,他嘻嘻哈哈地躲闪着苏溪亭的爪子逃到门外,嘴里一句都没停着:“我说师侄你近来夜间为何不练功,原来是学巫去了,别说你这两下子大神跳得真不错……”
苏溪亭擦掉了糊开的水粉,比个中指就把门锁上了。
二月中旬,姬老板磨磨蹭蹭,终于把郑寻庸与张苗淼派至京城,望见城墙头之后,两人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银鞍香车。因为照先前同褚珉泽的约定,其余四座会在皇城东门迎接他们,张苗淼实在不好意思穿着自家袍服步行进城,同师兄商量几句就去租了一辆并驾云炎马车。行至目的地,赫兰千河替他们拉开灰色的车帘,带着两人去见了皇帝。在圣天宫里五座前所未有地团结,纷纷自发为姬无疚作证,说降龙旗效果其实也就那样,其余门派一句话都没能插上来,或愤愤不平,或淡然观望。
刘湘竹就是淡然观望的之一,她与夫君都是腾云境的修为,也不理解四周暗自气恼的道友为何如此恼怒,要是之前夏随春真的死了,公输护法与茅山的矛盾便暴露了出来,他们这些小派或许能靠着茅山从中分一点摸|摸降龙旗的机会,可眼下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作为一个外门弟子,刘湘竹同公输策几乎没有交集,大部分的天一旧徒都差不多,还有些人因为这些年清虚派实力逐渐上升,而对公输策的身份感到不满,比如临溪楼的尹向渊,现在正两手撑在案台上,左摇右晃地想要说上一句话,可惜全然无人理睬。
于是许多如同天琅派这般保持沉默的道者都开始思考,在夏随春远遁,天一派逐渐指望不上的时候,该怎么办。
上座五派默契地配合着,说话的一个空档,角落里立起一条瘦高的影子,声音越过众人头顶,道:“五座各位尊仙所言极是,看守降龙旗这等至宝,唯有钧天五座可堪重任,灵玉阁附议。”说完万象森在一片侧目中安然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朝着清虚派的位置扫去,沈淇修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玉衡里头剩下的十八派心里更没底,归阳派掌门丁明辉正想附和一句,玄岩派掌门冯伯衡也将目标放在了郑寻庸与张苗淼身上,然而御座上的赵剡此刻终于开口,道:“仙师所言,朕深以为然,”他先转向郑寻庸那桌,“宣明派一秉至公,令天下叹服,”他又环视一周,“得诸位仙派匡扶,乃天赐我大许国祚。”
郑寻庸心里连叫不敢当不敢当,麻烦您快些提条件我还得回房间喂兔子呢。
“皇上谬赞了,都是仙道中人,又何分你我。”张苗淼一面回应,一面在桌子底下拿胳膊肘去撞郑寻庸:师兄你也有点反应啊!
谁知郑大师兄只是跟着点头,眼神还使劲往外躲:师兄我上不得台面,全靠师妹你,拜托了!
众人散去后宣明派婉拒了皇帝留他们在宫里歇息的好意,回到了位于清虚派隔壁院子的落脚点。一回去赫兰千河就同郑寻庸说:“你今天也太怂了,所有人都盯着你们呢,装也要装得硬气一点啊。”
“不行,我师父不在,没地方躲。”郑寻庸摇着头快步进屋,检查所有门闩窗锁过后,斜着歪倒在床铺上:“待会儿一定会有巨浪一样不断增长的人来找我。”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蚊帐顶,然后就没下文了。
赫兰千河忍不住道:“那你倒是起来呀!”
“想想真是对不起师妹呢。”
赫兰千河:“所以你要振作,发挥师兄的带头作用!”
“既然我已经忏悔过了,今天就不出门吧。”
赫兰千河:“……”
申时方过,苏溪亭悄悄摸进赫兰千河房里,从背后抓着对方的肩膀往后扳:“将将——”
“哇!”赫兰千河一口茶全洒到书上,定睛过后强忍道,“老苏你搞什么?”
“你看我发型。”
赫兰千河把脖子伸过去,忽然嘲笑道:“哟呵,脑袋变手提袋了,还有俩提绳。”说着就把爪子送到苏溪亭头上揪了揪。
苏溪亭一把拍掉他的手:“你不懂欣赏我恕你无罪,这个是怀雅教我的飞仙髻,”她得意地拢着头上的造型,“显得人高有气势。”
“恕我直言你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变异了的天线宝宝。”赫兰千河预感话没说完就会被打,甫一吐字就移形闪到旁边,叫苏溪亭扑了个空。
“你懂个屁,”苏溪亭哂他,“我找郑师兄去。”言毕翩然离去。
“哎,我也去。”赫兰千河小跑着跟了上去。二人出门绕进隔壁院落,正巧张苗淼送几个眼熟的道者出来,赫兰千河略一回忆,拱手微笑道:“冯掌门,孙掌门。”
净空堂孙之远
喜欢仙家枪神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