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尤氏很快跟着老妇人就来了，她不紧不慢地查看了床上紧皱着眉的女人情况，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指挥着一旁焦急的老妇人去烧水。尤氏是村上最富有经验的老手，十里八村都找她接生过，而在她二十五年的生涯里，从来没有失过手，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破旧的床上，女人一个人在拼命地嚎叫着，而尤氏镇定自若地在床边地指挥着。
“李家媳妇，你就像去茅房那样，使点劲，娃娃很快就出来了。”
“啊”
“再用点劲。”
“啊。”
……
阵阵凄厉的叫喊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引得村上的狗儿们也是一阵长长的犬吠。
闻讯从田地里赶回来的黑皮肤男人，想要推开厚重的幕帘，进屋里去瞧瞧，却被刚好从隔壁房间出来的老妇人给阻拦在了房外。不过就算他进了屋里，也会被稳婆给赶出来的。男人知道自己的慌乱失了礼节，他搔了一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语气还是很紧张。
“娘，小芸，怎么样了？”
“阿江啊，别担心，她们会母子平安的。”老婆望了一眼幕帘，在宽慰着儿子，好似也在安慰着自己。
“老婆子，幸好让你早点回来，不然真出大事了。”匆匆回来的老头子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房门口搓着手的儿子，慢慢说着话，老婆子拍拍他的背，接过，“那是啊，不然真是，哎。”
“李家大婶，快打点热水过来。”
忽然听到稳婆的传唤，老妇人急忙端着热水盆走了进去。女人已经汗湿了，两颊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细密的汗珠正从额上滚滚向下流着，她的手紧紧抓着床上的被单，唇已经干裂了，隐约还有点血缓缓从嘴角滑下，整个样子很痛苦，很狰狞。
“李家大婶，你帮我把这个塞进她的嘴里。”
稳婆急忙拿过一块软木交到老妇人的手上，老妇人也赶紧照做了。
一个半的时辰折腾，婴儿终于肯从母亲的怀抱中离开了，她闭着眼睛，嘟着小嘴，安详地来到了这个世上。
“恭喜李家婶子，是个女娃儿。”
老妇人不说话，脸色变得灰暗，稳婆也不予理会，皱了一下眉，等了几秒，见娃娃没有反应，便狠心地在她的屁屁上下了重手。
一阵“哇哇”的大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门外的男人听到娃娃的大哭声，迈着两条腿就要走进来，但屋子里听到稳婆的大叫却止步了。
“哎哟妈呀，还有一个。”
第二个娃娃有了第一个娃娃开通的道路，自然没有再折腾，没过多久就出生了，不过这次还是个女孩，让原本怀抱着希冀的老妇人脸色变得彻底很难看。不过床上的女人却不知道，她已经耗尽力气，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家大婶，你家媳妇还年轻，以后一定能怀上男娃娃的。”
听到稳婆这样说，老妇人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了一下。给娃娃们收拾妥当后，她才让男人们进去，然后从怀里拿出喜钱给了稳婆，稳婆得了钱，笑呵呵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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