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去,二哥在别家门前叫了几声,就出来几个和沈玉浩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
这农村都兴喊小名,还讲究贱名好养活,所以五花八门的好笑名字就出炉了,什么狗蛋、铁蛋、黑妮、二妞、狗娃、老虎、狗剩、二牛等等,不胜牧举。这时候起名还特有时代特色,像“爱国”“爱党”“爱民”等。不像后世取名字,一个孩子出生,全家总动员,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再加上父母,一起给孩子起名,每人抱着本大字典,张罗上好几十个,才在里面选一个最合心的叫,其隆重正式程度,和现在没法比。
时隔多年,兰欣就是看着几人有些熟悉,可是名字和人对不上号,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了。
不管哪个年代,青年男女之间对异性总是怀着好奇、悸动等特有的情绪。但是这个年代的男女,他们都讲“革命友谊”。不论男女,喜欢一个人也不敢大声说出来,总是默默地注视着让自己心跳加速的那位。
几个半大小子见到秀美的兰欣,一时间都不再闹腾,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生怕在女孩子面前丢脸。
他们一伙人路过大队的时候,看到几个下乡知青在大队旁边的路上扫雪,其中就有让兰欣咬牙切齿的吴志远。大队墙上还贴着标语: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一辈子,兰欣一眼就看见了。
几个知青有的穿着绿色的大氅,有的穿着蓝色的卡棉袄,他们正拿着铁铲和扫帚打扫积雪。
前世,兰欣因为和吴志远谈恋爱,对几个下乡知青的事了解一些。分到他们大队的知青一共八人,三女五男。因为人多,没法安排在农家,干脆把他们安排在与大队紧挨着的生产队仓库里。三个女知青住一个小房间,五个男知青住在一起。他们刚来时,生产队给他们垒了一个土灶,让他们自己做饭吃。知青们住的地方没有院墙,只有一排房子,所以他们的举动一眼就能被人看到。
沈玉成年龄大点,已经在生产队干了三年了,有时候他和那些知青会在一起干活,所以比较熟悉一点。于是,他路过时,就和扫雪的几人打了招呼:“贺兵,你们在扫雪?”
那个叫贺兵的知青停下手中的活,笑呵呵地和沈玉成打招呼:“是啊,这雪下得大,都堵住门了,你们这是干嘛去?”
沈爸是村支书,直接分管知青工作。回城的事都是村里上报革委会,通过组织审查才可以,知青最先要过的,就是村委会这一关。要是村委会有人下绊子,那就别想回城。所以,知青们对沈家人还是很热情的。
“这不刚下了雪,我们寻思野兔都会出来觅食,就上山看看能不能得几只野兔吃,省得来年让它们糟蹋庄稼。”沈玉成笑着回话。
这话不假,尤其是地里常见的那种兔子,是草兔,有很多。草兔的繁殖能力佷强,一只母兔一年平均繁殖六到九只幼兔。经过一冬天的捕猎,野兔数量剧减;等到来年春天,母兔开始繁殖以后,数量又增多,它们匿伏于田地中,吃白菜、萝卜、白薯、豆类幼苗、果树树皮等,尤其是春天刚发芽的豆苗,一片一片糟蹋,对庄稼危害极大。
贺兵及其他几个知青,一听说上山套兔子,也来了兴趣。他们虽然赚工分,有家里寄来的补助,也不怎么经常吃肉,一听有逮兔子吃的机会,这几个能不动心吗。
“怎么逮兔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贺兵可能和沈玉成熟悉,他不客气地问道。
“行啊,今天去下好套子,明后天就能去捡兔子了,一块去吧。”沈玉成也很大方地邀请。
这野兔不是自家的,也不是公家的,谁有功夫谁去逮,沈玉成就做顺势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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