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船老大划船去救起你们,再一起返回,他不可能有时间登上东星号,救回丁剑。那么丁剑就是在说谎。可丁剑如果是自己顺着软梯下来,回到渔船,他又为什么要说谎?”曹队嘟囔了一句,的确如他所说,王胡子和丁剑都没有说谎的必要,但事情发展的过程中,显然又有一方在隐藏事实,我也一时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王胡子看我们都面露困惑之色,知道他的话恐怕力度还不够,又补充道,“曹队,常老师,那范楞子是船老大的亲外甥,我又欠了船老大的赌债,范楞子不救,他娘家人不会饶了他,我要是不救,他借我的那些钱就打了水漂。且不说他是先听到我们的求救声,就算是同时听到呼救,你们说他会选择救谁?”
“如果丁剑不是船老大上船救下来的,那是他自己从东星号上爬下来的?丁剑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是船老大救了他?你们被救上渔船时,丁剑是不是已经到了渔船上?”曹队迫不及待的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我们上船时,丁剑根本就不在渔船上,我们还和船老大说了丁剑留在东星号上的事。大家为这讨论了半天,但那时东星号已经大半笼罩在雾气里,影影绰绰的满是些瘆人的鬼火飘荡,哪里还有人敢再上东星号救人?”
“最后,船老大决定暂时不上东星号。丁剑没有跟王胡子他们一起跳海求生,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怨不得别人,他若是命大,找个地方藏起,等第二天一早雾气散去,大家还可以救他下来。”
人在恐惧面前,往往缺乏的只是个借口,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太多,倒不以为意。丁剑一个流浪画家,估计除了船上的人,没人知道他上了渔船,丢在了海上,除了对渔民们的良知会有所触动,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影响。更何况,大风大浪里,意外死几个渔民都是家常便饭,别说丁剑这样一个旱鸭子。
但丁剑怎么下的船,这的确是件怪事。
王胡子早猜到我们要问什么,不等我们开口,又赶忙说道,“两位领导,我王胡子从没有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大见识,但从不说假话。那天我和范楞子被救起后,丁剑绝没在渔船上,也根本没人看到过他。当天夜里,船老大留了两个人在船头守着,后半夜的时候,东星号上的雾气漫了下来,包住了半个船头。”
“那两个守夜的心里害怕,就逃到了舱里,当时我还跟着船老大上了甲板,守夜的想把系在东星号上的缆绳砍断,调转船头跑掉。但船老大接了海事局的讯息,让我们必须坚持到第二天海事局的船赶来,做了交接,才能返航。他不敢违背上面的命令,就和船员合计,先等一等,一旦浓雾漫过渔船的驾驶舱就砍断缆绳。”
“但奇怪的是,那雾气好像能听懂我们的话一样,没有再往前涌,就像堵墙一样,横在了我们和东星号中间,后来我们连东星号的轮廓都看不到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大概七点左右,雾开始消散,那时候守夜的已经发现,我们面前的东星号竟然不见了,好象和雾气一块儿消失了。缆绳则被什么东西砍断了,软塌塌的垂在水里。”
“船老大正准备带人上小艇划出去看看,但却有人在顶层的瞭望台上,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丁剑。没人见到东星号是怎样消失的,丁剑是怎么躺到瞭望台上的。”
“丁剑浑身都是干的,相机,手电,背包一样不少,只是昏迷了过去。他只可能是顺着东星号的软梯下来,但软梯底下的小船早划了回来,大家都想不通他是怎么过来的,身上又能滴水不沾。”王胡子一口气讲了一大段,渴得厉害,拿起茶杯喝上了一口。
“会不会是船老大夜里带人上去把丁剑救下来的?”曹队挠了挠头,现在的局面显然超出了他的预计。
“不可能的,我上了渔船之后和守夜的渔民呆了后半夜,没有人上船,发现昏迷的丁剑后,我问过船老大,他没有去东星号上接过丁剑。他那人胆子小,我们在船上碰到的事,他也吓得够呛,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那你觉得丁剑是怎么回到渔船的?”我总觉得王胡子在这个时间来找我们,绝不仅仅是为了陈述某种事实。连忙插话进去,希望王胡子按我们的思路整理复述当日的情形。
“两位领导,丁剑怎么回到渔船的,我是真不知道,但他回到船上,跟去东星号前,像换了一个人。”王胡子又开始了他常常词不搭意的讲述。
我有一个写过水兵生活的作家朋友曾告诉我,水兵里,特别是常去远海训练的,一般一次任务后,就会放一个月左右的长假。并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毕竟海上的生活太枯燥了,日复一日,只有舰艇这巴掌大的地方活动,人又是天天相见的熟人。日子一长有些水兵会出现自闭的状况,严重的甚至会出现社交能力乃至语言能力的丧失。
现在想来,王胡子他们捕鱼的渔场,虽算不上是远洋作业,但也要在渔船上生活三周甚至一个月以上,寂寞压抑加上高强度的作业,精神状况方面的问题,应该比水兵更严重。
王胡子本就是个颇为内向的人,他有思维和表达方面的障碍,这太正常不过了。只是我无法判断,是否他在思想上主观的进行了放大,甚至模糊了想象与现实的界线,当然,问题更有可能出在神经更敏感的丁剑身上。
但我也明白,现在思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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