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只用了半小时就开回了宾馆,回来的路上,曹队告诉我,焕生在电话里很急,话里话外,似乎并没有完全破解碑拓上的奇怪文字和符号,但应该有了和扶余四术有关的重.info这让我内心非常地期待,这历史中不曾被人注意的小角落,也许给我们带来的是最大的惊喜。
进了宾馆焕生和冯不过的房间,我以为走错了屋儿。所有可以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堆满了书。我怀疑他把半个图书馆的书都搬到了这里。而所有的墙面,只要是能用来贴东西的地方,贴满了白色的宣纸碑拓。还有很多贴不下的,干脆就摊在了床上,地上,茶几上。不知内情的人进来,猛然还以为到了殡仪馆,到处都是挽联。
宾馆房间不算小,但此时显得无比拥堵,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大白天拉着厚厚的窗帘,屋里又弥满着烟气,让人不得不感叹焕生和冯不过这两天是怎么活过来的。
此刻,冯不过蜷在沙发里,头发蓬乱,脸色灰黑,像从矿井里刚爬上来一般,和衣睡着,鼾声如雷,我们的到来丝毫没影响到他的睡意。来开门的焕生,却是一脸苍白,两眼通红,毛发竖立,嘴唇干裂,一看就是这两天没怎么睡过。
“冯不过这小子,我早就说是个患不了难的,焕生都熬成这样了,他还能睡得着?”曹队进屋骂了一句。
焕生却朝我们笑了笑,“老曹,你还真委屈他了,冯不过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可干起活来不含糊。这两天去图书馆、档案馆查资料都是他,一天少说往返四五回,还要伺候我吃饭、喝茶、抽烟,你看,背回来的书少说也有百十来斤了。”焕生走过去,拿起墙角的毛毯,盖在冯不过身上。
我们说话的功夫,小杨给我们一人沏了一杯咖啡,递到我们手上,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看着满墙的碑拓。
“焕生,快说说有什么进展?”曹队环顾了一圈,没找到坐的地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见屋里太过昏暗,走到窗边,准备把窗帘拉开。“老常,别动,就是因为光线,我才有了发现。”焕生慌忙制止了我。把我按在一个小方凳上,慢慢说了起来。
“老常,曹队,我这两天把汤斌文留下的石碑拓片做了一次系统的整理。这些挂在墙上的,应该是汤斌文当年从日军地下仓库里拓下来的,床上、桌上、地上这些估计是他后来从周围其他地方收集来的。蒋承志曾经说矿难以后,汤斌文四处收集碑拓,坚持了很多年,可你们看,墙上和地上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简单扫了一眼,差别倒是显而易见。“墙上的很模糊,大多数字不是汉字,更像是一种符号,地上的都很清晰,全部是汉字,只是字体不同。”坐在旁边的小杨脱口而出。
焕生点了点头。“小杨说的没错,这是很明显的区别,这已经证明,日军仓库中的碑拓和后来收集来的碑帖不是一码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字,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汤斌文当年研究仓库里的碑拓,一定是因为他觉得这些资料很重要,甚至和后来的矿难有关,而且最初他也是受命于组织,开展的工作。可矿难发生后,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研究地上的这些碑刻呢?这些与日军仓库里的毫无关系啊?”
的确,焕生的质疑无疑切中要害,但汤斌文的行为绝不是无意义的。但其中的奥妙是什么?“也许汤斌文是想翻译出仓库里的碑拓,拿其他碑拓来做个对照?不对,这碑上都是汉字,除非他知道那块碑和仓库里的碑是对应的,才能通过汉字破解那些符号的意思。”曹队在一边嘟囔着,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论。
“汤老师是在后来的碑拓上找什么东西,来证明仓库里那几块碑是什么?也许并不是在破译上面的符号。”小杨在一边小声说了一句。
“小杨不愧是汤斌文的学生,最了解老师的想法,我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但我觉得,汤斌文应该是在做排除法,他心里一定已经有了个答案,需要验证。不然不会去收集那么多的碑拓。”焕生聊起这些,像换了一个人,神采飞扬,精力充沛。
“不管怎样,答案一定再地上这些碑拓里。我就开始一个一个的仔细看下去,一直到昨天夜里才有了发现。”焕生喝了口咖啡,向小杨笑了笑:“女同志冲的咖啡就是不一样,提神,不像冯不过沏的,犯困。”
之后的一小时里,廖焕生一直在给我们解答一个问题,就是高句丽的语言和文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焕生看来,高句丽的语言和汉语还是有很大不同,应该来源于更早的扶余国,比如,我们的山,高句丽语的发音是“达”,我们的水,他们读“买”,甚至语序和修辞方式也有很大不同。但高句丽的贵族阶层应该都是懂汉语的。因为《汉书》上记载,高句丽使团成员与汉代的官员可以用汉语自如交流。而且高句丽贵族从小的教育与中原也没有什么不同,也要学四书五经,儒家典籍。
但高句丽国有没有自己的文字这件事,就争议很多了。主流的观点是没有,他们沿用的汉字作为书面语言,因为从所有高句丽墓葬中的碑文,器物上的铭文上看,用的都是汉字。这个观点证据确凿,但焕生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日军仓库中的石碑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难道这些石碑不是高句丽时期的?是扶余国,甚至更早?
可从汤斌文当年的描述看,这些石碑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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