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周的晚上我都很忙碌,一共四处海眼井,我需要做好让游魂们回家的路引。当然最惨的人是曹队,他和另外三个刑侦员,每天都要捧着青铜烛台,站在我设定好的位置,更不幸的是不能说话,不能走动,更不能让蜡烛熄灭,同时要忍受铜铃一晚上单调的声音。第一晚时,一身黑袍的赵先生从我身边走过,笑了笑,向我点点头。人世间的事就是如此奇妙,巫祝五姓,几千年来斗得惨烈无比,可有时,我们又必须得合作,合作时还必须亲密无间。合作之后,却没有丝毫的友谊,继续勾心斗角。
我和赵先生所做的工作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显得不那么真实。相对而言,姜队所做的只能用轰轰烈烈来形容。对于黑灯舞会所造成的道德败坏问题,夜间扰民问题,生活资料严重浪费的问题,相关部门进行了高效的打击行动,一夜之间,北京城大大小小的黑灯舞会的召集者全部被请了进去,所有黑灯舞会的录音带全部收缴,一盘不留。一个月后,我在电视里看到姜队手持火把,点燃了堆起一人多高的磁带摞成的小山,面色坚毅而严峻。报纸上则一致称赞取缔黑灯舞会取得决定性胜利。但没人注意到,这场轰轰烈烈的人民战争之后,不到半年,正式引进的正版邓丽君磁带遍布街头巷尾,而正规营业的交谊舞厅也如雨后春笋般,在四六城儿里冒了出来。
第二年的初夏,我在胡同口意外的碰上了蛤蟆镜,他蹬着辆破二八自行车,肩上扛着个录音机,见了我,一脚撑住车,问了个好,便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常爷,您不是喜欢上回我串的那盘儿带子吗?我在家藏着呢,怎么样,给您串一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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