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琴女一直坐立不安的,自从禁足之后便沒有睡过一个好觉,自从知道黎烬喜欢翎箫的那一副画之后,她变得更加疑神疑鬼,也更加地暴躁易怒,蚀阴听到这个消息索性连她宫里面的侍女的撤了,以免传來各种惨叫声,影响霁月的心情。
仙琴阁静的可怕,原本还是万人巴结的公主寝殿,这个时候已经萧条地只剩下动物为伴,于冷宫无异,琴女沒有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还会有这样悲惨的时候。
她恨所有的人,翎箫、霁月、蚀阴……以及很多很多曾经看不起她,得罪过她的人,或者以前巴结她,现在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恨的种子一旦种下,辅以寂寞的滋养,一下子就渗透进了她的骨骼,染黑了她整个灵魂。
她咒骂所有人,她也要谋划所有人的死,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霁月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威胁的源头。
此时的琴女正披头散发地立在窗前,屋里沒有人,她的表情有些慌乱,有些不甘。
“翎箫,你不要过來,你已经死了,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她对着虚空,怀里抱着凤尾琴,胡乱地弹奏着。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看到翎箫了,那个曾经压在自己生命里的光芒,几乎照的她无所遁形,无处躲避的光芒,她仿佛看到了她,并且用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你走,离开这里,魂飞魄散,你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你这个祸害……魔鬼……”她喋喋不休地骂着,手上弹出的曲调比骂出的话还要难听,完全是疯子的模样。
谁也不能想到堂堂琴公主竟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有她的秘密,不能够揭开的伤口,而翎箫就是琴女不能够揭开的伤口。
翎箫对琴女的好她通通都知道,但是她又要强迫自己去忘记,因为她不能记得,她受不起良心的谴责,所以要将这世上所有的恶强加给翎箫,來让自己相信当年自己所做的事是理所应当的。
她疯疯癫癫好长一会了,也渐渐累了,不知何时,窗外现出一个人影,一团显目的白,天神一般的圣洁。
天栎已经看了她很久了,眼神始终是柔和的,像是可以包容世间所有过错的天父。
琴女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眼睛突然就亮了,似乎看到了救赎,“师尊。”她才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在看到天栎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有着尴尬,有着希望,有着悲伤,也有欣喜……无味杂陈的味道此时此刻最是能够体会地到。
天栎微笑着点点头,给予她最大的善意,虽然那善意里并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真心。
“公主,有什么话就说吧。”天栎温和的话语,无疑是催泪的一个切入点。
琴女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泪來,虽然这泪也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真心。
“师尊,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深宫里面。”
天栎笑了,笑的很温和,“公主说笑了,您是琴公主,又怎么会死在这深宫里。陛下是你的长辈,不过是怪你做错事,要让你长长记性,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的。”
琴女一听扑通地就跪下來了,“父君也许不会,但是霁月她一定会的,她要是生下了孩子,一定容不得我。”
天栎想了一会,似乎才想起來霁月这个人,他上次离开的时候,那个霁月还是个可怜巴巴,靠着蚀阴才有一袭生存之地的小女子,可这一回來,倒是把琴女堂堂公主逼成了这般模样,确实是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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