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紫玉跑远的身影,即墨无心这才从不远处的花荫下走了出來,眼眸带笑却是寒意森然:“他果然沒有跟旁人透露过我的身份,难不成还真想从上面做点文章。”
“有那一纸婚约在,凭他再多想头也是白瞎。”冷笑出声,百里琉笙站在她身侧,语带安抚:“放心,我父亲也在长老院呢,赫连云归要起风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着,他探手扣上她的皓腕,却是只关切着那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題:“只听说他给你服了那一枚玄火麒麟丹,也不知道效用究竟如何,体内寒毒可是尽去了。”
任由他一脸认真地探着脉息,即墨无心只是笑:“就算沒去也不至于这般娇弱,何况还休养了这么久呢。”那玄火麒麟丹倒真像是她体内寒毒的克星,不过三枚下去,积年的沉珂就好了个差不离,再加上赫连云归这段时日的精心调理,她此刻的身体状况可远非往日可比了。否则,之前她也懒得跟赫连冥过那么些招了。
“痊愈了就好,我们的祭司大人也难得做上一回好事。”察她无恙,百里琉笙也就安了心了,继而想起了这两日的消息往來,不由笑问道:“对了,那赫连冥是怎么回事,居然说送黑牢就送黑牢去了。”
赫连云归此人虽然手段高绝,但素來自恃身份且心性如此,一向不屑于那些阴毒下作的流派。可赫连冥就不同了,但凡她家主子下不去手、狠不了心的,她统统都乐意代劳,且往往变本加厉,无所不用其极,实在是第一可恶之人。他是一早就想折了赫连云归这条臂膀的,只无奈那赫连冥痴情得紧,无论赫连云归对她如何绝情绝意,她都始终不改初心,着实是棘手。倒不想不过几日功夫,即墨无心就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随手拨弄了一下自头顶垂落的花枝,即墨无心闲闲地回了一声:“她自己撞上來的,我可什么算盘都沒有打的。”说着,就将先前之事捡了要紧的跟百里琉笙述了几件,只在最后添了一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赫连冥能居高位如此之久,区区一个黑牢只怕还奈何不了她吧。”
即便明面上是绑着进去了,可谁晓得暗地里又会搞出些什么名堂來。她可不想白动了这一遭手,总得斩草除根、除恶务尽才对。
“你是怕她还有后招。”挑了挑眉,百里琉笙自然清楚她的意思,当下就促狭地笑了:“交给我好了,保证让她进得出不得。”赫连云归手底下有人,他手底下难道就少了不成。小事罢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展颜一笑,即墨无心想起之前简素传來的消息,随即便又正了脸色:“我听说,你打算在祭天大典上动手。”
來之前,她对海神之殿的一应事宜可都是进行过恶补的,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这一项。据说这祭天大典原本是海神之殿皇族专做祭祀之用的,后來皇权式微,不知怎地就慢慢演变成了两派划分势力的仪式。眼下百里乘风受制于赫连云归,而长老院的一干人等又以后者马首是瞻,想必这一次双方都是要尽力一搏了,百里琉笙挑这个节点发难,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看目前的形shi,似乎在时间上有点紧啊。
只听这一句就明白了她的担忧,百里琉笙叹了口气,显然也是有点无奈:“我父亲双腿已废,今非昔比,我方的劣势已现,再禁不起拉锯战的消耗了。”所以,能速战速决是最好的了,只要他们布置得当,打个翻身仗也不是不可能。
“百里叔叔的腿……”惊讶地瞪大了眼,即墨无心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很严z么。是不是赫连云归干的。”虽然她和百里乘风尚未谋面,但这个男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和长老院缠斗那么些年,还培养出了百里琉笙这么个儿子,想來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可即便就是这样的人,还是生生被废去了双腿……
在外祖一家逃离之后,这岛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点了点头,百里琉笙眸色暗沉,声带喑哑:“大夫说,这辈子或许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他那么傲气而决绝的父亲,忽然之间就好似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在寝宫之中形同幽闭,连行动都要看人脸色。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能把赫连云归扒皮抽筋,直叫他也尝尝那苦痛的滋味才好。
以手轻覆上百里琉笙的手背,即墨无心抿着唇,安慰的话语悬在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难开口。她比谁都更加理解这种至亲至爱被伤害的痛苦,那剜心剔骨一样的残忍和凄楚,简直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岂是一两句轻描淡写就可以安抚得过的。然而思虑良久,她终究还是低低地出了声:“别难过,这些血债,我们一笔一笔地跟他讨回來。”
而且,也不会很久了。她想她已经可以预见到赫连云归的最后结局了。
是夜,赫连云归站在即墨无心的房中,看着那兀自对镜理妆的女子,他的气息不自觉地就跟着沉静了下來,好像纵使是有天大的火气,他也不能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去发泄。
“你就沒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立在她身后许久,见她始终都沒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哪怕赫连云归再三压抑,也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静默。
慢条斯理地梳着自己的那一头青丝,即墨无心头也不回:“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再晚一会儿我可就要去睡了。”
“你这是要赶我出去的意思。”皱了皱眉,赫连云归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寝殿中竟然还会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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