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归绝不是好对付的,即使自己在那枚银针上淬了剧毒也是一样。这一点,即墨无心早在一开始就是明白的。
毕竟,彼此都是浸淫毒物多年的人,就好像赫连云归的溺水沉香对她起不了作用一般,她的手中的奇毒也奈何不了那个男人。这原本就是一个死结,只能互相损耗、消磨,却始终都触及不到根基。因此,无论是谁,都没有把最后的赌注押在这上面,他们要比拼的,也从来就不是这个。
所以,在看到赫连云归一声清啸召唤而来的黑甲部队之时,即墨无心也丝毫没觉得有哪里是不对的。只是……
她皱了皱眉,内心深处有一抹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划过,虽然快得让人抓不住,却在刹那之间就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是比芒刺在背还要更加深入和刻骨的坐立难安,直叫人毛骨悚然,莫名惊骇。
“无心,你怎么了?”大概是百里琉笙之前的指责太过直白和犀利,自打出面之后就一直关注着即墨无心的百里乘风第一个发现了那个女子的异常:“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尽管她掩饰地不错,可他还是能够察觉到那副身躯之下轻微而不自然的僵直。赫连云归用药作风之霸道是出了名的,他始终不认为溺水沉香会对即墨无心毫无影响,哪怕只是体质上的损害也需要多加留意啊。
没有人回答他。无论是被询问者本人,亦或是从来都没有违逆过他心意的无形尊者,无一不是绷紧了神经在盯着那支人数并不是很多的队伍。作为习武之人,他们几乎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可那种心念间的感应实在是太过飘渺,容不得一点分心乱神。
百里琉笙的双眼牢牢锁定着那一支黑甲部队,显然,他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他的声音罕见地染上了几分不安:“那一群人,身上竟然好似笼罩着一层黑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情形,无关杀气,也并非煞意,可就是似有若无、影影绰绰地自那些黑甲人周身源源不断地涌出。尽管眼下还隔着如斯距离,他却分明已经可以感受到其中那渗入骨髓的阴冷和森寒了。
“是死气。”一口断言,即墨无心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极端地难看了:“他以尸虫入蛊,再用内力高强的人身为宿主,不仅能使人五感尽失,更可以增加战力,所向披靡。”顿了顿,她差不多是咬着牙才能勉强把话给说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群人已经是死人了,而且是无知无觉、仅仅听从赫连云归指挥的善战死士。”
她也是在师父遗留而下的一本残缺手札里偶然见过,因为觉得不可思议也太过灭绝人性,所以印象就尤其深刻。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还能亲眼目睹这一qie,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
“亡灵军队……”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溯长老面色剧变,简直如同见了鬼一般:“他竟然动用了族中古籍里的禁术……赫连云归,他怎么敢……”
“敢不敢,你不都已经看见了么。”冷冷地吐出一句,无形尊者瞥了溯长老一眼,踏前一步挡在了百里乘风的身前:“当年是由长老院出面销毁这一典籍的,而今禁术再现,溯长老你也该想想自己要何去何从了。”
溯息这个老家伙虽然比源鹤那根墙头草要强上不少,可说穿了也不过是想要明哲保身罢了。既然现在连亡灵军队都被赫连云归给倒腾出来了,那事情的性质可就远非两派内斗这么简单了。他若还想像以前那般置身事外,恐怕是不能够的。
咽了口唾沫,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黑甲人影,简素不由地有些心惊:“不是说是傀儡死士么,为什么这一群人看起来居然这么灵活,连步态都没有半点死人该有的僵硬呢?”
“自然是因为尸虫的关系。”即墨无心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像是在寻找着可以被攻破的漏洞:“此刻这些人的战力比常人胜了一筹不止,又没有了痛感,悍不畏死,非常难对付。一会儿缠斗起来,你们务必要谨慎小心一些,不可轻敌大意。”
“是。”皆是面色凝重地沉声应下,随着亡灵军队的愈发迫进,暗夜卫队的一干人等也越加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一个个当即再度紧了紧手中的兵器,神情肃穆地严阵以待。
而不同于这一方的紧张态势,地祭司一派的人却是恍若看见了救星。皇室和即墨一族的底蕴究竟有多少,除了战力惊人的暗夜卫队以外是否还有其他暗援,他们谁都不清楚。而此时这奇奇怪怪的黑甲军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那无疑大大增强了他们的实力,说不定能轻而易举地大获全胜也未可知,是以,欢呼雀跃还来不及,又哪来心思琢磨这一支队伍的诡秘和异常。
倒是源鹤和阴阳二护法,毕竟年长许多,见多识广,对于海神之殿当年销毁的诸多禁术还是有着几分记忆的。如今冷不防瞧见这一茬子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都铁青了一张脸,只骇然已极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几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亡灵者,断魂灭心,尸蛊入体,唯余一副皮囊而已。”讷讷出声,阳护法的目光缓缓定在不远处微笑静立的赫连云归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疑和畏惧:“祭司大人竟能狠绝至此,这倒是我从未想到过的。”即便那个男人的做派一向是干净利索,不留余地,可亡灵军队的养成却并不是仅靠手段就可以的。
如此规模的一支队伍,不知道赫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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