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担心皇兄!”
话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直白了,遂又连忙解释道:“毕竟皇兄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我没想到会这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不顾生死地去救她。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只知道那感觉很强烈,强烈得无以名状。
强烈到她整个人现在还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还在梦中,完全缓不过神来。
男人微靠着身子,面色稍显苍白,越发显得一双凤目漆黑如墨,定定望进她的眼底,半响,吩咐她:“去把脸洗一下,搬个凳子坐到朕的榻边来。”
她依言去做。
看着铜盘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水,被她洗完脸后就成了一盆浑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脏。
搬了凳子,她坐到床头边。
“皇兄先休息一下,我就在边上守着,有何吩咐就叫我。”
“今日你跟萧鱼的这出戏,是你想出来的?”男人问她。
她点点头,“嗯。”
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哎呀差点忘了,要将鸟儿召回,拿回它叼走的遥心丹给萧震。”
说完,作势就要转身,手腕一重,被男人握住。
“你可知道,若是朕真的遭遇不测,谁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郁墨夜一怔,看向他。
“自然是我,方才我也说了,是我……”
“萧震,”男人出声将她的话打断,“是萧震。”
见她面露意外和疑惑,他接着道:“你想,你不顾生死,甘愿为饵,甘愿为质,目的是什么,是要帮萧震拿到遥心丹,因为遥心丹,你才陷入危险,你陷入危险,朕为了救你,朕才中毒,所以,说到底罪魁祸首难道不是萧震?你难道不是为了他才……”
“我不是为了他,”郁墨夜皱眉,“当时情况紧急,皇兄准备怎么办?直接下令擒拿萧章?可遥心丹在他手上,他可能会毁了此药,而此药是萧震母亲的救命药,皇兄不会这样做吧?可若不这样做,皇兄就会完全陷入被动,萧章的目标又直指皇兄,所以,我……”
其实,这才是她让萧鱼假意挟持她跟萧章交换的真正原因。
什么让萧鱼保守秘密,那是其次。
男人眸光微闪,似是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松手放开了她,淡声道:“去吧。”
郁墨夜却反而又坐了下来。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
“哦,我想起来短笛在萧鱼手上,她知道怎么做,此刻应该已经将鸟儿召回了。”
她还是守在这里吧,若是有个什么紧急情况,或是毒发什么的,她怕。
“我扶皇兄躺下去吧。”
男人没有异议。
她起身,扶起他的肩膀,倾身准备将他身后多余的两个软枕撤走。
“早上你喝醉了。”男人骤然道。
郁墨夜一怔,想起萧鱼在柴房摇醒她时的情景,当时头痛欲裂,就是宿醉的症状。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什么惊人之举吧?”她紧张地看向身下的男人。
吃鸡喝酒时的记忆她有,醉后的记忆全无,然后再有记忆就是萧鱼摇醒她的时候。
“你说朕是混蛋,是蠢货,还让朕滚。”
男人看着她,黑眸映入窗外投进来的光亮,如同秋日潋滟的湖光。
郁墨夜面色瞬间一窘:“我……刚刚我是为了让萧章放松警惕,故意这样说的,我……请皇兄恕罪!”
“刚刚你装醉朕知道。”
其实刚开始他也不知道。
看到她又骂他,又不要他上前,对他一肚子意见的模样,与早上在柴房里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还以为她酒还未醒呢。
直到看到那只鸟儿飞来叼走遥心丹,他才知道她在装。
“朕没说刚才,朕说的是早上,在柴房里。”
啊!
郁墨夜呼吸一滞。
她真醉的时候也这样说的吗?
不会吧?
不知真假,却也不好否认,毕竟没有记忆,只得讪讪笑:“如此看来,我还真是醉得不轻,呵呵……”
边尴尬地笑着,边将他身后的软枕取出,让自己的动作掩饰着尴尬。
“你还说,你喜欢朕!”
男人低醇又绞着几丝虚弱黯哑的声音迎面响起。
郁墨夜浑身一震,手中软枕没拿住,从床头跌滚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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