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曾国藩手中的精锐大军,洪天贵福虽说有些忌惮,但想要摆脱也不难,毕竟这湘军此刻也不过是孤军奋战,且人心不齐,只要抵挡住其第一波攻势,选择留下与之嬉戏还是坚决突出重围,还不是洪天贵福一人说了算的事吗?
“这第……第三……”这洪天贵福心中安然,可曾云广却是不住发虚,毕竟在这群太平军军官之中,他与李容发也是少有的几个对洪天贵福军事大略知一二之人,而这第三个情报,或许当真会让这眼看即将成功的战役无端夭折,为此,他如何不惊?
“这第三个情报,是来自干王千岁的!”
“干王?他不是在湖州协助堵王黄文金统兵吗?难道湖州出了什么岔子?”曾云广的支支吾吾,尤其是最后提及这来自湖州的情报,确是让洪天贵福神色随即略变,这徽州战局虽说重要,但胜败倒是不足轻重,不过是为了配合流言而下的顺水人情棋罢了。
可这湖州的局势却完全不同,首先这湖州距离天京本就不算遥远,倘若前者势力能与洪天贵福所部并存便可形成战略犄角,可以有效牵动和分解清军的作战兵力,但如果此时其中任意一方出现什么闪失,那后果当真便会变得颇为严重,至少这另一方将会直接面对这江南数十万湘淮楚联军,而后被分割消灭,到那时这好不容易打造出湘军自立为王的好棋也将彻底化为齑粉。
“干王他率领湖州十二万太平军北进!现已兵围溧阳……”
“干王北进?什么!?这……他们没有按照我给定的突围线路前进!?来天京做什么?这里的粮食根本供应不了湖州这十数万的将士!快!地图!”
本还奇怪这湖州一线没了这洪天贵福的掺和,虽说不会平静得如同天国,但总说要出什么大事总还是不至于的,毕竟那里可集中了太多的太平天国悍将,有他们在,淮军不会胡乱攻城。可一想到这所谓“北进”的实际意思,洪天贵福也是心中暗道糟糕,但也没见他耽搁。
可等到摊开一张这江浙的军图,看到那溧阳两侧的函山与龙背山宛如葫芦口一般的所形成的狭长地带后,这才为之倒吸一口凉气,所幸这溧阳的吴人杰已然来了这天京,溧阳现已是一座空城、如若不然,一旦有清兵依山设伏,只怕这湖州十万太平军便要因此而折损大半了!而且太平军北进,那些原本围困湖州的湘淮自然不是傻蛋,这唾手可得的州府如何会不去抢夺,显然已经彻底合并一处,太平军后路只怕也是已然断绝。只怕此时回广德再行西去也已经无功,至少完全达不成先期牵制湘淮军脚步的目的。
当然,现在的洪天贵福因为战局关系倒也并不知道这湖州虽说被太平军放弃,但一时居然如同遭了瘟疫的村落一般,那些围城的清军可谓各个避之不及,一时间,反倒让这天京直通浙南的官道成了通途。从而错误判断了这江南之地敌我双方的军事态势,失去了南下的最好时机,不过倒也因此成功逼迫曾国藩起兵,为前者赢得了十数年的养兵之机。
虽说这也都是后话,但说这造化弄人,倒也当真没错!
而在此时,洪天贵福却也为了干王这一意料之外的举动伤透了脑筋:又是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家伙,这下捅得麻烦当真是大发了!
其实洪天贵福早先也知道这干王洪仁玕虽留洋海外,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但对于军事指挥毫无章法见地,自打封了军师便是屡战屡败,丝毫不得人心。本以为这湖州堵王黄文金总说也是悍将,未必会买此人的账,没想到此刻居然会一同率部来这天京死地趟浑水,这一下当真是让洪天贵福心中大有几分怒火。
这溧阳距离天京已然很近,而且就如同自古华山一般,仅有北上天京,南下苏杭的一条道,南下等同于势必将于整合为一部的数十万敌军正面战于荒野,说实话,对于此刻人心浮动的太平军来说全无胜算。唯独只能继续北上,与洪天贵福合兵一处,说不定还能突出去几个太平军的火种,想到这里,洪天贵福也是不由得一阵懊恼,这眼看大功即成的局面倒是因为湖州太平军的不服从命令的举动而变得微妙起来。
这军队不服从命令当真是要人老命了!难怪这自打二破江南大营之后,太平军便少有胜战,这根源便是在于此了!无能老爹害死人啊!
心中感叹,但总说是要为这批北上而来的太平军寻求一条活路。尤其这还一群同样忠诚于天国的太平军将士,洪天贵福当真不忍心选择抛弃,在他们抵达这天京城下之前,洪天贵福至少得为他们预备些逃命的军粮吧!
看样子不能等了!
稍稍安抚住心中的怒意,洪天贵福也是大叹一口气,这才平息了几分原本甚至因怒而颤抖不已的嘴唇,赫然发令:“传令吴人杰,让他报告此刻他的位置!他的那些军粮朕要了!”
说起来,自打来到这个时代,洪天贵福第一次将这“朕”字如此心安理得地说出,加上此刻不住变化的脸色,当真是有一种森然的威慑力,一时间军帐之中所有太平军军官也是赫然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或许这也便是所谓的君临天下的气势吧!
“回禀万岁!这吴人杰早已屯兵山下,作为湘妖的先锋军在距离小王庄不足五里的干道下寨!”
“哼!来得好!让弟兄们再行打造两副铁桶炮,今夜我便要拿这吴人杰试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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