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变得十分浑浊,当中不仅悬浮着无数的细小颗粒,同时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被喝空的五颜六色的酒瓶子在不远处垒成一个高堆,只有一条修长遒劲的长腿从上面懒懒悬下。
高坐在酒瓶堆上的人歪着头,薄薄的唇角边还沾着黄绿色的汁液,特意蓄的黑发于颈边软软垂落,侧脸的线条流畅且分明。
“是万俟么?来陪我喝一杯。”那人的声音男女莫辨,口气洒脱不羁,随意到甚至有点小混混的意味,但尽管如此,这一切与其外表却异常吻合。
特大号的黝黑瞳孔沉静似海,长过颈项的黑发末端有些微微卷曲,苍白瘦削的脸颊线条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而那身单调的黑衣也显得她身材高挑、冷酷不羁。天使的外貌与恶魔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最为完美的共存,别说是男孩,恐怕就连那些矜贵的大小姐们都会为她的容貌而痴狂!
而这个人,就是我最值得信任并心存愧疚的朋友——桑。
“又出什么事了?”我刚走到那个酒瓶堆旁,桑就丢给我一瓶啤酒,而她也用牙重起了瓶新的,吐掉瓶盖子后直接就仰头喝了起来,一道道青黄色的液体顺着她如天鹅般的颈项滑落下来,最后没入那深不可测的黑色中。
直到干完大半瓶酒后,桑才眼神迷离地缓缓抬起头来,藏在散落黑发后的一双薄唇紧紧抿住:“我被逐出军队了。”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神圣联军的军纪虽然向来严谨,但也没有因为犯纪而将正式军人逐出联军的先例,更何况现在与黒役军团的战事吃紧,就算是精简部队也不该挑在这种时候。以上种种可能都在这些条条框框的拘束下变得不可能,但这最后一种假设却是我最难以接受的——桑,她干了令整个神圣联军都难以原谅的事。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我急得上前就一把将桑从酒瓶子堆上硬拽下来。
黑色外衣的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衬衫以及曲线优美的锁骨,桑一直都不经意地露出那种毫无所谓的轻笑,露出那种蔑视天下的轻狂,我知道她很自信,那极致的态度甚至几近猖狂,这种表情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无数次,但唯一让人信服的只有这个清俊的女孩。
“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桑用那满不在乎地口气说明这件事根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她只是潇洒地将落在右耳边的黑发通通挽到耳后,露出那七颗闪闪发光的黑色耳钉。
“那个家伙的身份你知道么?”我停了一会儿后又询问道,“还有你杀他的手段是什么?”
桑又将头歪向一边,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人么,应该就是那个贪吃仗势的死胖子,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桑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然后……用力加深,“手法么,我让他自己吃了自己。”
“自己吃了自己?!”我一下子就惊叫起来,平生第一次因为一句话而发冷汗。
桑看着我,笑容有些奇怪:“是啊,那个家伙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一直腻在我身边踹都踹不走,嘴里还说些尽让我起鸡皮疙瘩的话,可说到底他不也就是个狗仗人势的贪吃胖子么?我很想问问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可是能让人随意取乐的玩意儿?”
“后来他又说了句什么愿意为我去死,这真是没差点把我给笑死,”桑突然轻哧一声,“后来我直接告诉他,我想他现在就死给我看……”
综合桑所述的特征,一个名字在我脑海里强烈地跳动起来:“你说得该不会就是默里吧?”
“忘了。”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那你接着说。”我伸手擦擦汗,说。
“接下来的杀人过程就没意思了,”桑重新倒回那个酒瓶子堆里,两根如筷子般笔直修长的腿伸得直挺挺的,“我就是用小刀将他的肉一片片剜下,用火烤熟喂给那个胖子吃了。”
“嘶——”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真心佩服桑竟然还能把这种事说得如此精简。
桑将自己的头扭向我,精美的五官无比深邃:“不过我还有一点弄不懂,那家伙明明是在吃自己的肉,为什么还会笑得那么开心?”
我顿了顿,说:“我现在可以确定了,你口中的那个胖子,他就是默里。”
“没听说过。”桑还是茫然地摇摇头。
默里,他也是平民出身的孩子,过早的生活负担让他学会了如何在这世上圆滑地面对一切事物,所以默里就靠着他这张嘴巴结上了贵族的小孩,成为了贵族面前的红人。默里跟我一样都是孤儿,所以从小就渴望亲情的他在心里实际上非常希望得到一份爱。
有一次他来问我如何才能讨得女孩的欢心,我对此并无经验,只好随口敷衍只要一些顺着她们,对她们好就可以。结果那个胖傻子,竟然捧着自己那颗脆弱的心来到了桑的面前……
“桑,你知道么?默里他的心里其实是想爱你。”我感觉鼻子有些酸,但却哭不出泪,心里好像堵了块石头。
桑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她慢慢地贴近我,直到鼻尖相贴:“你是在为那胖子开脱么?”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你可以选择不信。”我的心一塞,不想哭只好将嘴裂得很大,像个小丑。
“你说的,我都信。”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身上的拉链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桑的声音,不论是哭是笑永远都是那么寂寞,也许像她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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