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耳边的尖叫声越来越凄厉,充满怨气的声音有着如指甲划在玻璃上的尖锐。
小裁缝瞥着眼靠在白骨堆上,身子舒服地微微倾斜。他左手食指撑着烟杆,而右手却紧紧掐住了万俟的脖子!
“这一生,只有两个选择:高傲的死与卑微的死……”小裁缝抬起左手,像是少女般细细打量,“可是我,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狱……”
“唔——”那个男人已经被小裁缝的血液烧得面目全非,模糊的血肉在苍白的皮纸下颤抖,美丽的红色看上去就像是在流动。
“求……求,你……”他几乎是爬到了小裁缝的跟前,像条狗似的亲吻他的脚尖,估计是因为气管被烧穿的缘故,那个男人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是漏气的皮球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
小裁缝勾起轻蔑的微笑,双脚故意高高翘起:“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
他眼眶周围的皮肉都被烧灼殆尽,只留下两个空洞的眼球在诡异地转来转去。
“你这两颗红眼珠真是令人恶心。”小裁缝将烟杆挂在腰间,从一头灰发中摸出了两根闪亮的银针。
那个男人的红眸一抖,从中流露出来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你是在害怕,还是想起了什么呢?”小裁缝眼神陡然一厉,单用一根小指就挑了他的下巴,尖长的指甲早已深深嵌入那团血肉之中。
“噗呲噗呲——”气管被烧穿了,每次呼吸都会带出无数的血沫,每次挣扎都是煎熬。
那些血沫子被喷到小裁缝的脸上,他笑盈盈地舔掉,深色的眸子里尽是虚无。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吃活人了,嘴里干渴得很啊。”
银色的针芒对准赤红的瞳孔,丝毫不差慢慢重合……
瞬间放大的瞳孔,仅被一层薄膜所束缚的红色在霎那间得到了解放,除了一片凄凉的红色,视野中一无所有。
真漂亮,简直就是神的杰作啊!
“啊,哈……哈——”断断续续的喊声透着气管被烧穿的漏洞逃出来,被大量带出的血液因为那千疮百孔的咽喉幻化成无数血沫,一下子就喷到了小裁缝的脸上,狰狞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地狱修罗般煞人。
“你求我来救你?哈哈哈哈哈——”小裁缝突然歇斯底里地放声大笑,后背上突兀的肩胛骨宛如翅膀般不停颤抖,“可是谁来救我啊!”
“灵魂!我要灵魂!”小裁缝松开捏住万俟脖子的右手,却紧紧掐着那个烧成一团的血人,“给我灵魂!我不想再这么活着!”
脚下的白骨因为用力过猛而粉碎,惨白的挽灵花在风中颤抖,就像是一朵痛苦的灵魂之花。
“我,克娄巴特拉,七岁杀了我的母亲,第二天杀了我的父亲……”小裁缝将手指硬生生地扣进那男子红艳的瞳孔中,就像是染了鲜血的白雪,“第三天用石头将他们捣烂,晒干后撒进了村里的一口井。”
“结果再一天,我毒死了全村人……”
“我是路过人间的死神,没有镰刀,没有棺材,仅仅一根烟杆,我就送你们下地狱!”
小裁缝双腿重叠交叉翘起,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正义的,永远是正确的;反之,则要遭到驱逐!”
小裁缝左右两只手大小差别很大,一只修长瘦削;一只短小精巧。
而按他来说,一只用来粉碎心脏,而另一只则用来品尝。
“啊!”
残忍的一声尖叫,但在这种环境下却不显得突兀。
灵巧修长的手指似蝴蝶般上下翻飞,鲜血绽放……
“小裁缝,你在吃什么啊?”万俟含着指头,眼神中满是贪婪。
“叫我声哥就给你吃吃看。”小裁缝在那具鲜尸中掏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万俟馋不过,迫不及待地就叫了声:“哥!”
“乖!”小裁缝直接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搓揉万俟柔软的短发,“哥哥送你一件又好玩又好看的礼物。”
两个红红的小球,带着点血液,带着点温度……
“这个可以吃吗?”万俟睁大了眼睛,无知的就像个孩子。
“嗯。”小裁缝轻轻应了一声,朝着万俟宠溺一笑。
万俟同时也回应以纯洁无瑕的微笑,他捏着其中一个,小心地凑在嘴边舔了一下。
他在瞬间打了个激灵,这浓重的味道,这新鲜的血浆……令我的一切沸腾!
“可是我……只能在人间行走,直到尽头。”
在小裁缝惨白若纸的脸庞上,殷红的血液仿若腊梅般点点绽放:“丹尼尔,要是你还活着,又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胆小鬼啊。”小裁缝被这句熟悉的话一下子拉回现实。
“怎么灵魂不灵魂的,只要还记得自己活着就好,”万俟在睡梦中耸耸鼻子,满不在乎地说,“不管是小裁缝还是克娄巴特拉,我都认识,他们跟我是朋友!”
“我本来想杀你。”小裁缝重新端起烟杆,深深地吸了一口。
“可我现在还跟你一起活着啊,起码你到目前为止没有杀我,我们还是朋友。”万俟反驳道。
“我现在在抽烟,正在动手。”
“额……”万俟卡住了。
“醒了就把眼睛睁开,我可没有那么吓人。”小裁缝伸了个懒腰,朝骨头堆上的万俟看了一眼。
“你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吓了我一跳,生吃这种习惯总是不健康的。”
小裁缝满不在乎地说:“那个礼物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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