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看了看窦婴。不置可否。窦太后好像也没有问完。又问道:“陈珏。你以为这日食是怎么回事?”
陈珏闻言一怔。飞快地思索了片刻。老老实实地道:“陛下贤明。这日食应是有人行为不端。有违天命所致。”
窦太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有分量的臣子太多了。究竟是什么人的错处呢?”
刘彻按捺下心中的不愉。和气地道:“皇祖母。朕也不知道是谁。但今日多亏了丞相。朕才不至于当朝向天下人罪己。”
窦婴知道这时候该说话了。朗声道:“臣身为百官之首。竟不能恪守臣道……”“行了。”窦太后淡淡地打断了窦婴的话。转而对刘彻道:“若说是旁人不贤。哀家自然深信不疑。但魏其侯哀家是知道地。他只有忠心和才干。断不会有危害黎民百姓之举。你亲自说说看。由他辅佐了这几年。觉得他如何啊?”
窦婴听得有几分呆了。窦太后既然这么说。显而易见就是要护着他这个理应替天子赎罪的人。但刘彻只觉得心中有只小虫挠来挠去。好不容易才道:“丞相干才无双。朕这几年也获益良多。”
陈珏听得皱了皱眉。刘彻虽然只说了干巴巴的两句话。但语调却正常得很。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情绪地影响。
窦太后也不知听没听出声音中的不妥。她只是颔首道:“丞相听见没有。天子也不觉得你不贤。”
窦婴一日间起起落落。本来心情已经出奇的平静。但窦太后的举措仍然让他一头雾水。历来日食出现。规矩就是丞相顶缸。不管这个丞相是个多么贤能地人。
陈珏规规矩矩地坐在最末的位置上。心中琢磨着窦太后的做法。她是个老人精。凡事早都已经看得通透。她这么执意为窦婴开脱。定然是另有打算了。
窦太后神色柔和了几分。道:“亲戚理应避嫌。哀家今日就不问南皮侯和章武侯了。堂邑侯。陈珏。你们觉得窦婴怎么样。”
若不是当着刘彻的面。陈午定然已经将窦婴夸上天去。只是窦太后地问话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理。他想了想才道:“臣不会说话。只知丞相实是百官楷模。”
刘彻这会儿早已经品出味道来。凉凉地看着陈午好不容易挤出那么一句话。毕竟陈午也是实话实说。但窦太后只是点点头。又道:“堂邑侯日日与丞相共商国家大事。哀家相信你地话。陈珏。你以为呢?”
陈珏道:“臣也以为丞相之贤。少有人及。臣敬佩非常。”
刘彻和陈珏对望了一眼。他除了无奈心中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又等了一小会儿。刘彻总算受不住了。道:“正因丞相如此贤能。朕才心存愧疚。更加于心不忍。”
长信殿中安静了一下。窦太后才轻轻开口道:“你地意思没有错。这件事总要有人出去顶着。但哀家以为。这人实在不该是窦婴。”
陈午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朝臣除了窦婴之外。无论身份、权柄。全部都是他这个御史大夫。难不成他去顶?
陈珏听得皱了皱眉。窦太后的执念当真太深。窦家尚有南皮侯和章武侯。少了窦婴窦家也不会败。那么今日算是怎么回事?
刘彻叹声道:“朕也不想累及丞相。但是朝中还有人有这个资历。朕实在想不出来。”
窦太后道:“这事自然跟丞相没有关系。哪能不管不顾就让丞相辞官呢?就算是堂邑侯。他毕竟为官日短。需要仰仗窦婴的事也多得很……”
陈珏听着这祖孙俩说来说去。跟殿中余下的几人一起保持沉默。窦太后今日叫他们父子来。或者就是为了定个主次。窦家当然是最先。但陈家就是窦家之后最好的位置。
刘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他已经将手紧握成一团。日食换丞相是历来的惯例。今日窦太后却是坚持护着窦婴。连陈午都被召来问了几个莫名其妙地问题。这决心可见一斑。
“……但是你们不要忘记了。这日食不是真正地发生在长安。一味在长安城甚至宣室殿上找。未必找得出来这个人。你们应当向外面看看。”窦太后接着说道。
陈珏一怔。刘彻问道:“外面。皇祖母的意思是?”
窦太后不答。招呼长信詹事道:“找她进来罢。”
长信詹事应声而出。不多时。陈珏就看见一个浅青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出现在眼前。刘陵娉娉婷婷地向窦太后和刘彻行了个礼。随即站在那静静地不动。一言不发。
窦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哀家也是问了刘陵才知道。衡山王那边有造反叛乱的迹象。同样是高皇帝的子孙。这关系多近?衡山王他们兄弟。野心不下吴楚啊。”
刘陵知机。脆生生地道:“陛下和太皇太后待淮南一脉何其厚也。臣女虽受叔王亲恩。却不敢为其隐瞒。请陛下明察。”
“难为刘陵这孩子了。”窦太后淡淡地夸了一句。又转头道:“文帝和你父皇时多像。待他们又何其厚?这样的宗室血脉竟然有谋逆之心。难怪上天会给你警示。”
刘陵低眉顺目地站在那。好像对窦太后的话充耳不闻。陈珏本就坐在众人最后面。他不解地稍微往刘陵那边看了看。正好刘陵也选在这个时候转了头。刘陵向陈珏微微一笑。很快地就再一次低下头去。
按理说来。刘陵走不近刘彻或窦太后两人中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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